蝇营狗苟之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知其竟懂自个儿的心思……倒是让黛玉一时间刮目相看。
可黛玉即便被戳破了心思,嘴上却是个不服软的,俄尔便道:“满嘴胡诌。”
陈斯远笑而不语,黛玉便不理他,只闷头将落红尽数扫进囊。半晌又寻了锄,寻了块缓坡刨了个坑,将那囊埋在其中。
陈斯远就这般瞧着,越看越赞赏。父母双亡,寄居外祖母家,下人给脸色,外祖母忽冷忽热,舅母瞧不上眼,不得已耐着性子去相处的表兄,又是个游戏丛的浪荡子,紧要时候半点也指望不上。
这般境遇下,稍稍脆弱一些的姑娘家只怕早就活不成了,黛玉能在荣国府寄居好些年,中间又有王夫人换药险些害了她去,可见其心性坚韧。
此时黛玉香汗淋漓,又扛了锄回转。待经过陈斯远身旁,抬头瞥了其一眼,道:“如今你业已称心如意,又何必来管我?有那光景,我看不若多去寻宝姐姐耍顽。”
正要迈步而行,陈斯远却道:“妹妹这话我可不敢苟同。”见黛玉停步看过来,陈斯远才低声道:“明明是称了妹妹的心意,怎么妹妹反过来说是称了我的心意?”
黛玉略略蹙眉,须臾便想了个分明。若非陈斯远那一封婚书,只怕即便琏二哥将婚书遗落了,自个儿也得认命。从此寄居荣国府,等着外祖母促成自个儿与宝玉的婚事。
只是有些事一日不曾敲定,来日便说不得会生出变故来。谁也没想到大姑娘元春封了贤德妃,从此舅母便当了宝玉是国舅爷。想着舅母本就不待见自个儿,来日这婚事又岂能没有波折?
陈斯远之意,他当日不过给了黛玉另一种选择,黛玉自个儿思量分明之后,方才做了决断。
俄尔,黛玉叹息一声,一双罥烟眉微蹙,道:“你说的也是,的确是我自个儿选的。奈何如今我却愈发瞧不清楚来日是何等情形。”
陈斯远便道:“白云苍狗,人生不过百年,浑浑噩噩者比比皆是,又有几人能瞧出来日情形?有些事儿,总要一起经历了才知是好是坏。”
黛玉懵懂着颔首,心下不想继续深谈,忽而瞥见其手中书卷,便道:“你拿了什么?”
“书稿。”随口回了一句,陈斯远低头瞥了一眼,顿时略略蹙眉。
黛玉好似心结略略解开了几分,见此顿时嗤笑道:“好啊,定是不正经的书稿。”
陈斯远道:“不过是当日游戏之作,算不得不正经的书。”说话间便递了过去。
黛玉怔了下,挪步上前接过来,只看封面手写了‘浮生若梦’四个字。
当下夹了锄略略翻看几页,方才瞧出来好似是写一对小夫妻的话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