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了,打了两个钟头都精神奕奕,老当益壮!”
靳准压着眉骨看她:“我从小学的就是这些,成长环境也只能让我接触到这些,已经习惯了。”
商业里的人际往来,政道上的礼贤下士。资本博弈、风险规避。涉世不深时,就已经清楚祖辈是怎么打下来的江山。他们三、四代生来就在这个位置,只有这样的资源和人际圈。不去做就会被踩下来,没能力也会被更上一层楼的黑暗吞噬,做棋子还是做弃子都任人宰割权力可以交叠更替,但不能转让。
陆清玉很少听他讲这种话,低敛眉眼,喝了口汤:“就是说,如果让你去做别的,你也不愿意吧?”
这话说得太天真了,就算是换个地方生活,也不可避免要面对财力、权力的积攒。
靳准垂眸,扯唇笑了一下。
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生活,没有几个真愿意跳出舒适圈被边缘化。就算有的想找退路,也未必比现在轻松。何况怀壁其罪,在大树底下乘着凉,哪有真能全身而退的。
他早就看过太多这样的惨例。
靳准是被筛选出来的,他比起堂表姐弟们都更沉稳、更能吃苦和交际。靳家长辈自然对他更看好,也倾向让他成为往上顶的继承人。他看向她:“你希望我做什么?”
陆清玉思忖几秒:“你喜欢什么?”
“钱,权。"靳准直言不讳,“一些很俗但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我是这样长大的。”
这很靳准,他生来就是人上人。
陆清玉把嘴里的肉咽下去:“那我是怎么长大的呢?”“你啊。"男人语气懒洋洋的,用手隔空捻了捻她的身型,还有点感慨,“随心所欲,想怎么长就怎么长,突然就这么大了。”刚说完,一阵巨高的海浪扑了过来。
尽管他们都吃得差不多了,但咸热的海水还是将餐桌都扑湿一大半,杯子里的酒和满桌剩下的汤都不能喝了。
靳准面色如常地扯过干净餐布擦了擦手臂上的海水。“大海在跟我们打招呼诶!”
陆清玉倒是挺开心的,她从小在京州长大,没怎么见过海。如今又失忆,早把当初在榕城的回忆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额前鬓发都被打湿了,湿答答地黏着额角。还学着动漫腔调的语气,朝他招招手:“hi,人~”
靳准没回应,只朝她伸手:“过来擦干。”陆清玉一腔热情被他浇灭,低头撞进他怀里。明知道他有洁癖,脑袋上的海水也蹭在他衬衫胸襟上:“hi,冷漠无情的人!”“脏不脏啊你。”
他一边擦她头发,一边箍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腿上放。得亏是这会儿没别人看到,俩人像小学生似的闹起来。直到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是来帮他们换餐盘的侍应。
还有疾步上前的林奉:“先生,货船到了。”大大
烟花已经放完,靳准离开之前只说让她好好待在邮轮上,等他回来。陆清玉无聊地刷了刷手机,朝远处灯火通明的码头边检口看过去。货轮停靠的柴油味和海腥气传到鼻腔处,使这处的空气闷热又沉。她忍不住想下去找靳准,但被一位面生的保镖拦在船舱口。“薛、不对,是魏秘书吧?"陆清玉摆了摆手,“我想下船透透气。”魏力坤身强体壮,挡在那像一座山:“抱歉,靳先生让我守着你。”“可是靳准说半个小时就能回来,现在都快等他一个小时了。这里可不比内地,你不担心他去哪了吗?"陆清玉拿着手机,脸垮下来,“连林助理也不接电话。”
魏力坤迟疑地拧眉,但依旧杵着不为所动。“这样吧,我就下去找一找。“边说,她边从男人的手臂下钻了过去,“别担心了,找不到我立刻回来!”
魏力坤紧跟其后,让她怎么甩也甩不开。
澳门外港港口码头通过与香港的中转合作,还和美国欧盟、“一带一路”沿线的东南亚地区也有贸易往来。
眼下这批远洋货船刚南下进关,装卸的数千个贸易集装箱的商品单上写着加工产品。
是润丰旗下的货物。
这是家制药公司,上世纪在南亚开创品牌。创始人在缅北山区建的加工厂,十年前迁回了国内,此后在前/体化学/品等一些管控药物供应中一家独大。润丰高层同时听到两则消息。
一是货箱被无故扣下,二是港口码头易主。被重点排查的集装箱区要再次开箱,润丰这边的二把手极不愿意。“不是吧,缉私队啊?"毕嘉祥抽着第二根雪茄,吐出烟雾,“我知道你们这些北方佬都想过来捞点油水嘛,但是你就算把码头盘下来了,也得按我们这里的规矩来。”
夜晚的总署大楼比白天冷清。
靳准坐在办公室的办公椅里,翘着二郎腿,手抵了抵鼻梁上的金属镜框:“毕总急什么,在这喝喝茶,和我聊聊天。”“靳老板,你扣着箱子就算了,现在还想扣着我人呐。"毕嘉祥操着一口粤普,狐疑地看着他,“是不是想查面仔啊?”靳准神情如常:“毕总慎言,药物箱子里不会有这种东西。”毕嘉祥脸色不佳:“我越看你是越觉得不对劲,我们的箱子要过关,又不是没给够钱。你一直坐在那,是在和谁通话还是一一”林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腕表,警署那边已经迟了四十分钟。两边初次会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