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昭仪借口梳妆打扮拖延了些时间,连忙召来了吕自安:“你去大吉殿找太子妃,求她去劝一劝陛下,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份殊荣!”等吕自安急匆匆赶到大吉殿,谢昭昭正在喝药。到了嘴边的话却被忘了干净,吕自安忍不住道:“娘娘,您病了?”谢昭昭点头:“许是着了风寒,今日有些起热。”她原本想着去找赵瞿,糊弄着先从赵瞿身上恢复些精气神。但赵瞿瞧着有些奇怪,方才明明瞧见了她却装作看不见,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谢昭昭觉得莫名其妙,便调出了系统面板,谁知道她昨晚上照顾了赵瞿大半夜,那好感度竞然纹丝未动。
再细细一查后台,原来好感度并不是没动,而是涨过又掉了。谢昭昭盯着那条【赵瞿好感度-5)看了好一会,半响才敢确定,那好感度既可以增长,也可以往下掉。
可是她昨晚上干了什么,为什么赵瞿好感度会掉?是因为她在偏殿中在他胸前作画,被他发现了?还是因为她给吕昭仪求情,让他不高兴了?谢昭昭一生病脑子就像是浆糊,她前思后想将脑袋想得生疼,索性不再揣摩,转身便回了大吉殿煎药。
只是忍不住感叹,昨日到底是她有些自作多情了。赵瞿才不懂什么叫喜欢,更不可能会喜欢她了。“娘娘等一等嫔妾,嫔妾去趟膳房。”
吕自安丢下这句话便往东膳房跑去,没过多久,又提着食盒回了大吉殿。她给谢昭昭煮了补气升阳、固表止汗的黄芪粥,怕她嘴里没滋味,还炒了几道素菜搭配。
谢昭昭本来没什么胃口,但好歹是吕自安亲自下厨做的,她便尝试着夹了两筷子姜丝藕片。
入口清脆,余味回甘,还有些酸醋辛辣的滋味,只觉得清口解腻,将舌尖的浊腻涤荡一空。
谢昭昭赞叹道:“你的厨艺真好,简简单单一道藕片也能做出这般味道来。我往日吃的藕都是软软糯糯,你做出来的藕片为什么这样脆甜可口?”“藕分为两种,一种是九孔脆藕,光滑洁净,藕节间的孔洞细密似蜂巢;一种是七孔糯藕,孔壁厚实,藕节粗短,口感绵密。岭南盛产七孔藕,是以宫中膳房内多以糯藕为主,而嫔妾今日用的是九孔藕,是嫔妾专门托人从中原带来的藕节,足足养了一水缸。”
吕自安谈及吃食便一改往日怯懦模样,颇有些眉飞色舞:“若是娘娘爱吃,嫔妾下次再给您送些脆藕来。”
谢昭昭愣了愣,没想到吃个藕还有这些讲究。她不由轻叹道:“你懂得真多,厨艺又这样好,若是能在京城开一家食肆酒楼,定是门庭若市,座无虚席。”
吕自安被夸得脸红:“嫔妾阿母曾是宫里帮厨的厨娘,伺候过橙昭仪一段时日,后来到了岁数便被放出宫,托人在吕家谋了份厨庖的生计。嫔妾自小跟着阿母,耳熏目染便也学了些皮毛。”
“嫔妾也曾想过开家食肆酒楼,却不想误打误撞进了宫。“提及往事,她苦笑道,“不过就算不入宫,嫔妾也没本事能在京城立足,那商铺寸金寸土,便是将嫔妾发卖了都凑不够一间门头钱。”
谢昭昭听到“橙昭仪”这个称呼,咀嚼的动作稍顿。橙家往赵瞿后宫里送了不止一个女儿,但被称作橙昭仪的人只有赵明生母一人。
她倏而想起橙梓先前曾抱怨过,太后不将她们橙家女子当人对待,道是赵明生母并非是难产而亡后才被剖腹取子,而是在她活着的时候就生生剖腹。想必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
谢昭昭状似无意道:“你阿母曾伺候过橙昭仪?太子殿下总与我讲起母妃,但过去的事情殿下也都是听旁人学来的,说来说去不过是那几句。你可知道什么关于橙昭仪的过往,我好记下来跟殿下讲一讲。”吕自安并未察觉她话语中的试探,低声道:“阿母天生失语不会讲话,只能比划些手语与人沟通,旁人都以为阿母是个又聋又哑的,很少有人愿意理她。但橙昭仪是很好的人,她喜欢舞刀弄枪,是个乐天达观的性子,对待身边的下人十分宽厚,也从不因为阿母失语便轻贱她半分。”“橙昭仪平日便嗜辣,有孕后更是无辣不欢,但太后知道了很生气,逼着她每日吃酸李子,吃得她直喊牙疼,后来吃不下饭险些滑了胎,太后这才不再道着她吃酸了,只是仍不许她吃辣。”
“刚开始橙昭仪的肚子总是圆滚滚的,阿母便以为她怀了女儿,还特意给橙昭仪的孩子求了一道护身符囊,谁知后来她的肚子慢慢变尖了,太医诊脉也说是个皇子,阿母才知是闹了个乌龙。”
“橙昭仪很是喜爱腹中孩儿,自从怀了身孕后便不再习武,每到晌午就坐在树荫下的躺椅上,一针一线学着给未出世的孩子缝制襁衣,常常扎的手指上全是针眼。”
“有时候橙昭仪为了练手,不但缝小皇子的衣裳,还做了一些小公主穿的翟衣。只是还没缝制成型便被太后瞧见了,太后将橙昭仪痛斥了一顿,自此橙昭仪就不再缝衣裳了。”
“后来阿母被调去了西膳房帮厨,便没再看见过橙昭仪,直到宫内传出橙昭仪的死讯。阿母难过了许久,她以为橙昭仪是足月产子,又素日身强体壮,本不该胎大难产。谁知世事难料,橙昭仪竟生了三天三夜也没有诞下龙嗣,最终失血过多而亡。”
“没过多久,橙昭仪身旁伺候过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