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怎么偷偷做?!姜钰雪在里头折腾得唯唯响,外头的洛十一可是全听了进去,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试探道:“世子妃……?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小的带话?”姜钰雪听见洛十一的声音,焦急地问道:“他回来做什么呀?”洛十一听着她这明显算不上高兴的语气,不敢随便掺和,只是一直朝着门低头,说道:“殿下并未有特别交代,小的…无法答复世子妃。”姜钰雪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这才将厨房的门打开,探出头应道:“好吧,那便转告一声,说我知道了。”
洛十一强忍面上的尴尬,拱拱手:“是,小的先告退了。”宫中,侍从收到洛十一派人送回来的传信,来到裴敛面前报道:“世子殿下,洛大人来信,说是已经将事情传到了。”“嗯。“裴敛手里还在看着文书,只是如常地应了声,并未抬头。倏地,他想起晚膳时几个大臣讨论的话题,朝着本要退下的侍从问道:“信中可有写着世子妃说了什么?”
闻言,侍从退下的动作一滞,迟疑地回过神来,拱手道:“有……裴敛依旧没有抬头,只是一边在那文书上批注着东西,一边说道:“她说什么了?念来听听。”
侍从一愣,目光扑朔地偷偷觑了面前的主子一眼,见他未觉察到自己的无措,为难地拧起了眉。
裴敛这头正写着,久久未听到答复,又再命道:“你按照信上写的念便是,无需多想。”
见状,侍从深知自己躲不过这遭了,咬咬牙开口道:“世子妃说……他回来做什么,我还以为他要在宫中多呆几日呢……话落,“咔哒”一声,裴敛手中的笔滚落在地。空气中陡然陷入一片沉寂。
侍从低垂着头,不敢看他,默默看着地上滚得远远的笔,自己也想跟着它滚开。
几息后,裴敛起身拿过侍从手里的信件,展开仔细看了看,见到其上确实是明晃晃这般写着,他压制着面上的动摇,追问道:“她当时…什么表情?”见自家主子这个反应,侍从能不知这话不能随便答吗?他抿紧唇,躲闪开裴敛的视线,摇了摇头并未答复。
此举落到裴敛眼中,反倒默认了他的猜想。侍从不说,那是不敢说。
她当时定是生气了……
信纸被攥住出了褶皱,裴敛本欲开口让侍从备车,转睛又看到了桌上待他处理的一堆文书,不由得一顿。
这么多事情,今夜赶回去,明日又得回。
她本就在气头上,若是今夜回去,明日又返程,指不定是火上浇油。不如现在赶紧处理完,明日同九殿下告一日假,回去陪陪她哄哄…想罢,裴敛收回心心神,强压着心中的焦灼,回到桌边埋头工作。王府中,姜钰雪独自窝在房中绣着那个香囊。前不久,她沐浴完后见裴敛还未回,便又跟洛十一打听了一番,这才得知他还在宫中处理着事情,预计还要再晚点才能回。经他这么一说,姜钰雪稍稍松了口气,趁着他还没回来,赶紧窝回屋里争分夺秒地绣了起来。
“世子妃。“新月看着她趴在榻上绣了好一会儿,怕她伤了眼,抬手将把烛台拿近了些,说道,“这么晚了,要不先睡了吧?您已经在这儿绣了好一会儿了。”
姜钰雪盯着那绣线一针一针地钩着,听见她这么一说,自己也发现那蜡烛已经融掉了好长一段,不禁打了个哈欠。
是挺晚的了,她都困了。
只是人还没回来,她想再多绣一会儿,把他在时耽误的那部分先提前绣上要紧。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的传来了几名侍从的声音:“世子殿下。”姜钰雪一惊,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忙将东西往自己褥子里一藏,吹灭了蜡烛对着新月使了个眼色。
新月点头会意,摸着黑往门口走去,刚走到屏风处便撞见裴敛走了进来。寝屋内的烛火忽然熄灭,裴敛见侍女从屏风内退出去,问道:“她睡下了?”
新月垂首应道:“回世子殿下,世子妃睡下了。”裴敛默了默,颔首让她退了出去,自己绕到了屏风后。屋中还留着方才燃烛的气味,月光透过窗格落到地面上,给屋内带来了一层薄薄的白光。
裴敛看着榻上人娇小的背影,心中对她的思念在这一瞬忽然奔涌而出。他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她了,没同她说话,没听她的声音,没同她拥抱。熟悉的气味萦绕在床榻周围,勾得他不觉间已经坐到了榻上,缓缓地弯身去探她朝向墙壁的脸。
此时,姜钰雪正抱着那还没绣好那块破布香囊,窝在被子里装睡。感受到身旁的位置忽的沉了一下,对方身上的那股雪松香缓缓绕到她的鼻尖。
他现在要睡了吗?他能不能先去沐浴,让她好把东西藏起来呀?她正想着,身上罩下的黑影逐渐变大。
裴敛看着她这么热的天,就这样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担心她会闷着,便伸出手想将被子拉开些。
未想,他刚握住她抱在被子上的手上,随即却是被她抬手一推,肉眼可见地躲开了。
裴敛心头一紧,伸过去的手一下滞住。
她……她在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