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的关系。
她并不是很想纵容他肆意妄为,但她又总是在愧疚没有将他教好,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而这样的愧疚反而又让他们之间的纠葛越发难解。涂因早已到了破镜的边缘,之所以没有破镜,只是因为她的心境还没有被自己挣破。
为了宁绥好、也为了她自己好,他们不该再维持这样纠纠缠缠的关系。等祭祖仪式后,她就该去天下游历。
时间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过多痕迹,却让她知道了一个道理:任何刻骨铭心的情感牵绊都会随着时间而渐渐变淡,直至消弭。只要不再与她相见,他总该可以走回自己的正道吧。她如此想到。
宁绥并不知道涂因沉默的这几瞬在思索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在东阳城浑浑噩噩的日子终于看到了希望。他不在乎师尊到底是为什么改变想法来见他,也不在意等自己回无相宫后会不会再次被暴怒的宫主关进戒律堂。
他只知道,只要她愿意来见他,那便意味着她还在犹豫,她的心中还放不下他。
他的名字在师尊心中的地位依旧举足轻重。不知过了多久,宁绥终于收住了笑。
他歪着头,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撇开脸不看他的女子。“师尊,"他的声音轻缓,尾音消散于月光湿漉漉垂怜的深夜,…夜深露重,您要去我屋中坐坐吗?”
一一这是叶怀昭听到最清晰的一句话。
她睁圆了眼睛,掐着谢迟云胳膊的手指不自觉用力,而后者很给面子地忍住了疼痛没有出声,只是用另只手覆盖了她的手背,试图让师妹意识到她手底下掐着的是个人。
但他们不远处榕树上站立的乌鸦却没有这么自觉。乌鸦轻轻歪着头,猩红色的眼眸注视着下方的四个人,忽地毫无征兆地拍拍翅膀,嘶哑地叫了一声。
只这一声,有两个人瞬间回头。
感知敏锐的无妄仙尊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远处隐藏气息的两人,迅速地和正要伸手触碰她手的男人拉开距离。
而叶怀昭的身边,谢迟云手指掐诀,直接干脆利落地用术法斩断了乌鸦的脖颈。
猩红的鲜血泼在粗糙崎岖的树枝上,在黑夜中留下一道暗色的痕迹。谢迟云甚至没有理会从身后投来的一道隐隐杀意的眼神,便垂首对叶怀昭道:“师妹,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乌鸦,直接杀了便是。”叶怀昭若无其事地忽略宁绥投来的目光,干咳一声装作专心致志地问:“为什么?”
感觉上没有任何魔气也没有任何灵力,和普通乌鸦没什么区别,若非谢迟云提起,叶怀昭自己根本不觉得乌鸦有问题。不过说到乌鸦,在叶怀昭记忆中,谢迟云似乎不太喜欢乌鸦。只要它们接近她,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动手杀掉。
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会这样做。
谢迟云说:“这是山槐和青崖的乌鸦。”
叶怀昭一愣。
一一山槐她认识,青崖又是谁?
她心中隐隐觉得有几分耳熟,像是在哪些特角旮旯的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因为不太重要于是便被她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还没等叶怀昭心中回忆起来这人是谁,无妄仙尊已经甩开宁绥离开了客栈。目送涂因离开后,宁绥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散去。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叶怀昭,咬牙微笑着说:“怎么,叶仙君晚上还知道回来?怎么就没有直接露宿野外呢?”
他和叶怀昭阴阳怪气,叶怀昭能比他更加阴阳怪气。她转着自己的发尾,笑眯眯说:“可是我即便是露宿野外,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呀。”
她说:“宁仙君又怎么半夜不睡觉,跑到外头淋雨呢?”宁绥”
虽然从未关注过叶怀昭这几天在干什么,但如今这幅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姿态,一看就知道究竞是谁在纵容着。
他忽然失去了所有说话的欲望,兴致缺缺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客栈。叶怀昭打好的腹稿没用上,只好遗憾地叹了口气,转头去看谢迟云,直截了当问道:“青崖是谁?”
谢迟云的目光一开始还停留在那只死去的乌鸦身上,听到这句问话后转过头来。
他看着月光下的叶怀昭,沉默半响后说:“他是山槐同父异母的弟弟。”“是魔界的最不起眼的十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