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灾(一)(2 / 2)

然不是,"乔慧连忙摆手,“我只是,唉,没想到你会跟来。“平日她亦见月麟对人间事务兴趣淡淡,天山灵脉受损之事不见她请缨前去,眼下却要与自己一同前往人间。

乔慧心底升起一片温热的感动。她佯装抹了抹眼睛,道:“有劳柳大小姐与我下凡尘了。”

柳月麟见她装模作样,点点她脑袋:“你少来。瞒着我和谢非池相恋也就罢了,你家里有事还瞒着我。”

乔慧忙作揖赔罪:“不来了不来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瞒着月麟你的火眼金睛。”

临出门前,乔慧却又忽然停住脚步。

“稍等片刻,我忘了一事。”

她笑笑,折返而去,站定在那裁景匣前,在那片微缩了数倍的昆仑银稻上洒了几滴灵药。远行一月,可不能忘了这稻谷苗子,还有院里的花花草草。于是,学舍中的梨树、杂花也顺便沾光,得了仙药甘露。太阳高照,天风阔阔。二人对视一眼,驾清风一阵,远去。学舍院门关起。

门后,午时的光辉,洒金般落在裁景匣中,落在那玲珑雪山上。千里之外,亦有一片日光覆着昆仑万仞雪峰。只是雪山深深,纵有金日高照,那金乌也不过像绢白画纸上破出的一个洞,从外界微弱地泄露下一线光来。万籁俱寂,雪线之下是深邃阴影,画上的一切,总是静的,无声的,寂定的,千年来的尊卑森严、戒律清规,亘古不变。

皎然的雪白下,又不知有什么暗流在涌动。当日大殿之上,真君说天山之事,似与昆仑有关。他只好道,弟子愿归家一趟,查清此事--脸面尽失。怎会和昆仑有关,简直荒谬。

九曜真君之语,还提及昆仑的一位先祖。那人的名号,他不曾在学宫画像的题跋上见过,想来乃大浪淘沙的败者而已。若真是那数百年前的失败者而为,那丧家之犬游荡世间,又怎能将一废物与昆仑扯上关系。修炼,得道,飞升,便是如此。千万人之中,方有一人越过日月春秋、重重劫难,登九天之极,成神成圣。其他的,只作各仙家各宗门的"长老”,待老得不能再老,化灰一坏,化牌位一座,勉强受些供奉哀思,最好不过了。更差更堕落的,化为散修、山魋、妖魅……谁在乎那些失败者上哪去?仙宫的天门峨峨开启。

一片庄严的无尽的雪白,迎他归去。

自拜入宸教起,已不知多少年不曾归家,银辉寒凉,一如往昔。穿过重重雪白的宫殿,至一开阔境,白日远去,夜色升起,古星高悬,一轮日与一轮月,交替流转在这神异的穹顶之中。此乃昆仑的观星殿,不知为何父亲要他在此处勤见。

自然又是等。

或许是他在书信中寄来一坏消息,提及师门疑心昆仑,父亲不满,故令他在此伫立等候。又或是那天地间最简单的道理:君臣父子,伦理纲常,向来只有小辈伫候长辈。

亿万星辰在他头顶流转,百无聊赖中,他心下默念数着,北斗悬柄,紫微垣列,帝座勾陈。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那日也是星星点点,他心中烦闷,在窗畔提笔写字多幅都写不成。仰头,只觉那漫天的星闪闪烁烁,烦得很。但万点星光中,忽飞来一淡黄的小影,如流星下降他窗前。何人如此放肆,敢往他的院中传书,不必猜,定是那师妹。实在无谓,早已一刀两断,她竞还纸鹤传书来叨扰,是因已放下对他的情意,抑或本就情意淡薄,方能如此大大咧咧,仿佛他们间无事发生过?忽地,一威严男声从前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一道白衣身影自虚空踏出。

上次觐见,谢垂钧只背对他。眼下,昆仑玄钧真君的正脸终于在幽幽星光下显露。

仙人容颜不改,玄钧目若寒星,岳峙渊淳,面上不过而立的年华。他并不回应儿子身上压着的师门任务,声音威严而冷淡,只道:“你伯父他闭关时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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