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莲(2 / 2)

处。

满池莲叶清香漫过来,潮湿的水汽浸人一身。

木舟越过莲叶莲根,擦出簌簌响动。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蔺青阳清声唱,“鱼戏荷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江南》]

他把木舟停在趁手的地方,挑挑眉,怂恿她去摘。

南般若手指浸入冰凉净透的池水,咬牙向前一探,握住一截小莲藕。

拽了几下拽不动,自己反倒差点栽出去。

“哗啦!”

木舟左右一晃,惊起一片水花,吓得她收回双手,紧紧扶在舟舷上。

蔺青阳哈哈大笑——他故意没帮她踩稳木舟。

南般若回眸瞪他,他笑得更大声了。

“一边歇着。”他貌似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把她轻轻拨到他身后。

他一手挽蒿,一手采莲。

一只只白嫩的新藕被他随手抛到她脚边的网兜里。

“这么小也能吃?”她问。

他回眸笑:“就只想着吃。”

南般若:“……”

她想的自然不是吃,只是无话找话罢了。

他用目光点了点舟上的莲藕:“带的够了,再多摘几根,晚上给你做吃。”

南般若没接话。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在玩什么花招,是不是又想害她白高兴一场。

他再摘了几段莲藕,长蒿一点,独木舟像飞鱼掠过水面。

凭蔺青阳的修为完全可以踏水而行,他却像渔民一样老老实实把木舟撑到岸边,先把一兜莲藕甩上岸,自己再跳回岸上,探手拽她。

木舟吱呀一晃,在水边轻轻摇摆。

两个人收获满满,带着一身荷香回到紫竹院。

踏过门槛,蔺青阳哼着小曲径直去了厨房。

南般若回头看,只见他连院门都没有关,仿佛当真是夫妻二人采莲归家。

她跟着他去往厨房。

“有没有什么事我可以做?”她倚着门框问。

蔺青阳也没跟她客气:“等着。”

他从井中汲了清水,替她搬了一只大木盆和一只小木盆,再递她一把小毛刷,示意她把莲藕洗干净。

南般若第一次干活,感觉十分新奇有趣。

她认认真真洗刷手里的莲藕。

不知过了多久,窗后传来蔺青阳的声音:“好了没有,油开了,准备下锅。”

南般若错愕举了举手中的藕。

蔺青阳不可思议:“你就洗了半支?”

南般若:“不然呢?”

蔺青阳:“哈。”

她被他轰出厨房。

*

傍晚吃的是全藕宴。

小指粗的藕芽切成斜片,炒得脆嫩爽滑。大的莲藕-洞-里-塞-了糯米,切厚片,炸得又酥又香。另有一个藕片炒脊里,一个藕段炖排骨,一个莲叶包饭。

大约是因为自己参与了劳作,这一顿藕宴南般若吃得格外香。

“可惜了。”蔺青阳笑吟吟道,“这么鲜的藕,亲家却尝不到。”

南般若执筷的手微微一颤:“你什么意思?”

他低低笑出声:“别紧张,你觉得亲家能吃我给的东西?”

南般若沉默片刻,心脏缓慢落回原处:“不能。”

他笑:“就是啊。”

她伸出筷子,把碗里的新藕吃得一片不剩。

*

蔺青阳收拾完院子,天色已黑下。

南般若面壁卧着,听到脚步渐近,随后被褥微陷,他躺到她身边。

半晌见他不动,她便转过身。

他早在那里笑吟吟等着她。

“蔺青阳。”她开门见山,“我的家人,这一世当真安好?”

禁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盘来盘去也算不出。

“般若是最懂我的人。”他不答反问,“想一想,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要的究竟是什么?

权势?帝位?

不,那都是踏板而已。

南般若直视他眼眸:“飞升成神。”

“不错。”蔺青阳微笑颔首,“我也不是什么杀人狂,倘若可以兵不血刃达到目的,那是再好不过。”

她示意他继续说。

“宣赫无能,百姓水深火热。”他长眸微垂,“般若亲眼见证,我称帝,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她实在不想点头,却也无法违心否认:“嗯。”

“这一世,我想一切重新来过。”他的视线抚上她的面容,“我若是不曾伤你父母,你可不可劝说他们,莫要做那迂腐愚忠,莫要阻我踏天之路?”

“他们当真安好?”

“说了你又不信,明日回去自己看。”

他当真要放她回去?

南般若不想把狐疑表露得太过,按捺住沸腾的心绪,轻声问他:“那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笑了下。

“或许可以亲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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