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私生子吗?"南般若好奇地问,“阿父与先帝交好,这件事他也不知情?”
南念一眉心微拢,迟疑片刻,摇头道:“父亲不提。”“哦一一”
藏书楼里沉寂下来,只剩下一圈一圈悠然清越的漉漉磨墨声。南般若很快就累了。
对于她来说,磨墨可以排名"重体力活"的前五。在它之前有走路、洗澡和吃饭。
“我回去歇息了。”
“去吧。”
南念一起身将她送出藏书楼,转身踏进门槛,他抬起手,运功,凝视指间金灿灿的真息。
焚金诀。
小时候调皮,在父亲书房里翻到了这本禁忌功法,他偷摸学着捏个手诀,盘膝练习,竞然真的修炼出了金色真息。
难道……
他陡然掐断思绪,不再乱想。
至亲若不是至亲,那比剜心还难受。
大
南般若穿过长长的实木廊道。
一片云遮住阳光,视野唰地暗下,顷刻便落了雨。今日的雨并不暴烈。
她望向四周,老宅仿佛笼罩在朦胧烟雨之间,古朴,沉厚,历经千百年风霜。
行走其间,人显得渺小。
她走一走停一停,坐在廊下,看着云后太阳影影绰绰的惨白轮廓一寸寸往西面沉降。
等到她慢悠悠返回院子,已到了晚膳时辰。南般若颇有几分无语:………早知道就等兄长一道了。”她先走这许久,竟是白白抢先。
话音未落,后来居上的南念一便也踏进了门槛。他并不知道她才刚进门,见她站在门旁树下吹风,不禁皱眉道:“自己先吃就行了,等我作甚?下次不用出来接我,看看这天气,风这么大!”南般若哑然失笑:“知道了。”
兄妹二人相携进入屋中。
膳食一一摆上饭桌,南般若面前是一只大瓦罐,盛着她的补气养生药膳。南念一饮食也极其清淡,一份清茶泡饭,一碟豆腐,一盘时令蔬菜,一碗葛汤。南般若幽幽叹气:“阿兄,你年纪轻轻,吃得像个和尚。”南念一笑道:“早也惯了,肠胃经不得那些大油大腻。”“那得分人。“南般若告诉他,“若是大厨手艺好,荤腥也能做得不油腻。”南念一明显不信。
东君府的厨子,与南府的厨子能有什么不一样?就是油腻!南般若笑笑低头,用白瓷汤匙舀起一勺药膳,置入口中。她吃这个早就习惯了,不必尝味,只囫囵咽下。吞下一口,再舀第二匙时,她忽地惊疑!
………嗯?”
南念一抬头:“怎么了?”
南般若回味口中残留的味道,眨了眨眼,小心地吃下第二口。她发出惊奇的赞叹。
“阿兄!"她的眼睛熠熠发光,“换厨子啦?!”今日的药膳,虽然看起来与往日无甚区别,可是入了口,却绵密香甜又滑凉,似乳糕的口感和味道,一抿即化,又像云朵一般。“药膳有不妥?"南念一问。
“没有没有,特别好吃!"南般若笑,“往后都这么做!”她埋下头,大口大口把瓦罐中雪白的膏状药膳吃了个一干二净。南念一欣慰万分:“行!我会吩咐厨房,就按这个来!”她自幼吃饭如上刑,难得见她大快朵颐一-有也是勉强装出来的。南般若一边刮罐壁,一边猛点头:“嗯嗯嗯!”南念一失笑:“行了行了,饿死鬼一样。”他忍不住探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大
南般若又一次遭遇梦魇。
她睡下不久,忽然感觉四肢浮起寒意,心头也莫名生了恐惧,仿佛正被一道阴冷的目光注视。
她想睁眼,睁不开。
耳畔忽然响起清晰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沉重、潮湿、黏腻,越来越近。南般若深深吸气。
′假的,都是假的,再逼真也是假的。小小梦魇,能奈我何……到了距离床榻一丈左右,脚步声停了下来。突然停下的动静,最是吓人不过。
南般若屏住呼吸,暗自挣扎。
她自幼体弱,对付梦魇早有经验一-摇晃手指,左右摆头。忽一霎,身体松动,被桎梏的感觉离开了她。几乎同一时间,她听见一声熟悉的冷笑,闻见一股熟悉的沉水香。“哈。”
南般若浑身血液冻结成冰。
她战栗不已,蓦地睁开双眼!
夜风拂过窗棂,树影在窗纸上摇曳。安宁、静谧的夜晚。南般若踉跄爬下床榻。
“来人,来人!”
南念一闻讯匆匆赶来。
不过一盏茶工夫,他成功破案一一今日她屋中燃的宁神香中,添了一味沉水香。
他笑道:“放心睡,我在外间看着。”
南般若恍惚躺下。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