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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道:“正是呢,要有您不早说呢,这会儿说吧,要叫谁来?”赵清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采绿姑娘。”“谁?”
他蹙起眉,又极难地从舌尖里滚出这几个字:“采绿,采绿姑娘。”却不想这是满堂的寂静,在场人都不开口说话了。赵清疑惑望向蒋子瑜,蒋子瑜便道:“赵兄,换个人吧,采绿不是那么好请的。”
柳氏打量着赵清,倒没开口吱声儿。
采绿不是请不来,银子够了怎么的都能请来。赵清寻思,那日是那姑娘自己叫他来听她唱曲的,说明玉笙楼便是有这个规矩的,何故他来了会请不来人呢。
“为何请不来,要如何才能请来,总得有个说法。”听太子这样说,蒋子瑜咬了咬牙,便对柳氏道:“听到没,我赵兄既然都这么说了,妈妈你开个价吧。”
今儿这局是蒋子瑜做东,要是妈妈今日非得仗着采绿姑娘狮子大开口,他也没办法,谁叫太子看上了呢。
偏这柳妈妈就是个人精,越是看出蒋子瑜在捧着那位赵公子,碍于脸面再多的银子也不得不花出来,才要一个劲儿的守着采绿不让出来见人呢。采绿是谁,采绿可是玉笙楼的头牌!
“蒋大公子,不是开不开价的事儿,采绿今儿就不单独待客,楼下宾客全等着她一会儿上去献舞呢,所有人都要看她,届时便是成千上万的银子往台上砸,她是我们楼里的招牌,说了今儿不单独待客便是不单独待客,没得商量。”蒋子瑜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来:“叫采绿来,不过是陪着坐一坐,喝点茶,到点了她照样能下去跳舞。”
柳氏仍摇头:“没这个规矩。”
便是银子还不够了,蒋子瑜下了狠心,又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来,凑近了柳氏小声道:“我赵兄这是第一回来,还请妈妈给我点面子,叫采绿来一下吧,露个面就行。”
柳氏看了眼那赵公子,听蒋子瑜这么说,心里更有数了,忙摆手道:“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规矩是定死了的,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妈妈我这就下去了,您几位请好吧。”
蒋子瑜摸了摸鼻子,面露尴尬地望向太子,得,这点事儿都没办成,可是脸丢大了。
却见赵清似乎并不在意,他站起身,走到栏杆边上,撩开纱帘往下望,只见那十二位舞女最后一个动作落下,缓缓退了下去。舞台上空了,又见边桌上几位布衣的读书人忽然起哄:“采绿!采绿!”紧接着,满堂的宾客都开始高呼起来:“采绿!采绿!”赵清一愣,自己包房里有位公子攀上他的肩,也开始朝躺下高呼:“采绿姑娘,出来吧!”
又扭头对赵清道:“咱们就在这儿看,也是一样的,赵兄放心,这儿看着也清楚得很,没必要单独请她来,就是请来了,也最多是拉拉小手,喝喝酒,他不得别的,柳妈妈看她看得可紧。”
楼下喊了一会儿,二楼一环的包间也有人在喊。呼声直冲云霄去,待喊了一会儿,舞台上仍是空空如也,便有人开始朝上扔银子,先是几个书生扔出铜板来,叮咚清脆声接连响起,接着又有稍微财大气粗一点的宾客朝上扔银锭子。
扔了一会儿,逐渐安静下来,柳妈妈站出来道:“诸位,待会儿叫兰香她们下来,给诸位再跳一出舞。”
便有人大喊质问:“那采绿什么时候出来?”柳氏便面露为难,道:“今儿真是抱歉了,二楼有位贵宾今儿包了采绿,采绿想是出不来了。”
那柳氏食指往上指了指,指的正是蒋子瑜订的包房,蒋子瑜脸色一变:“这老东西,精得无法无天了!”
包房里有人大笑:“蒋兄,你这可是被抬起来了,难得赵兄在此,你便硬气些罢,就把采绿包到咱们这儿来,省得不光你是在赵兄跟前没脸,在底下那些人跟前也没脸了,明儿在整个广陵郡都没脸了。”没过多久,果然柳氏又来了,打量了眼赵清,对着蒋子瑜道:“您也瞧见了,底下那人正千呼万唤着呢,采绿我这儿实在是叫不来,哟,可瞧见了,又开始往台上砸银子了。”
蒋子瑜不怒反笑:“你啊你,柳妈妈,论赚银子这一行,你是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来。
“这不是您的贵客,赵公子想要人嘛,我一时也不愿不给,便给底下人留了个话头,但最后人到底是往哪儿去,还得看您诚意不是?”楼上银子要是给够了,底下那些人再是千呼万唤也叫不出来人。蒋子瑜脸色变了又变,准备掏银票,不掏又能怎么办?两边都架着他,一边是太子殿下,一边是底下那些个起哄的。就这会儿,还有人在底下大喊:“蒋大公子!在哪儿发财了?竟能把采绿给包了,你爹知府大人知道不?”
紧接着是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快把采绿让出来,省得回去被知府大人打断你的腿。”蒋子瑜倒不是怕这个,都是为了招待太子,花出去再多银子他爹也得给他报账,便又从怀里掏银子。
却不想,一直沉默的太子这会儿开口了:“蒋子瑜,住手。”蒋子瑜银子掏了一半,一愣,怎么了这是?包括柳氏在内,几人目光皆落到他身上去。只见此人从袖笼里摸出五百两银票来,沉声道:“请采绿姑娘来。”柳氏本还想打趣两句,又见此人一身威严释放,带着说一不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