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略坐片刻便告退出来。刚出宫门,王湘珠和李绯就提着裙摆迎了上来,亲亲热热地挤进了她的马车。
孟清澜掀起车帘,恰巧瞥见张钺从马车前经过。孟清澜指尖一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今的她,是太子妃人选,一言一行,都有人瞧着。若和别的男子接触,传出去,会落下一些口舌。李绯眼尖,顺着那缝隙往外一瞧,正看见张钺的背影消失在宫墙拐角。她轻轻“呀”了一声,“那不是张大人吗?”孟清澜已经放下帘子,指尖微微收紧,脸上倒是瞧不出半点异样。她朝前头淡淡吩咐了声,“回府。”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王湘珠见孟清澜似乎陷入了沉思,于是起了个话头,“我这儿倒有件关于张大人的新鲜事。”孟清澜忽的抬了眼,似乎从沉思中脱离了出来。李绯更是竖起来了耳朵,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王湘珠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说道,“这两年给他送礼的京都高门不在少数,大部分礼物都退了回来,唯独我爹去年送的一对白玉手镯,他收下了。”“什么,镯子?"李绯惊讶地睁圆了眼,“他又没有妻妾,瞧着也不像喜欢赏玩玉器的,怎会收下这个?”
想了想,她又问道,“那镯子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王湘珠回忆道,“那镯子确实稀罕,白里透着一层薄薄的粉色,对着光看时,边缘能透出些微光晕。就像桃瓣的汁水浸在牛乳里似的。”李绯不由得感叹道,“这般品相的和田玉,怕是世间少见呢。我还从未见过透粉的玉镯,一定极美。”
王湘珠掩嘴轻笑,“那对镯子可是我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来的,连我娘看了都眼馋。原以为会像其他礼物一样被退回,谁知张大人竞留下了。”王湘珠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继续说道,“我听说张大人府上收着不少女子用的稀罕物件,什么嵌着宝石的梳蓖,南海珍珠的步摇……都是顶好的货色。“这就奇了。"李绯摇了摇头,“平日也没见他对哪个姑娘青眼有加啊。”“保不齐是给未来夫人攒的聘礼呢。"王湘珠打趣道,“要不你去嫁他,那些宝贝可不都是你的了。”
李绯顿时涨红了脸,嗔道,“胡说什么呢!我才不急着嫁人呢!”两人笑闹间,谁也没注意到孟清澜垂下的眼神微微闪了闪。李绯红了脸,赶紧把话头转到孟清澜身上。“要我说,今日太子殿下对姐姐这般上心,那太子妃的位置…王湘珠会意,立刻接茬,“可不是嘛。方才在采华轩,殿下那眼神就没离开过孟姐姐。"她说着往孟清澜身边凑了凑,“更难得的是贵妃娘娘也疼你。”“殿下这些年对姐姐的心意,大家可都看在眼里呢。”孟清澜唇角弯起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心头仿佛卡着一块石头,难受得紧。
明明之前的太子也是这般殷勤,可今日见他,心里却不自觉地在心里将他与那个人比量着。
只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硬生生按了回去。此时护城河畔的垂柳已染上淡黄,韶州城里,空气中带着桂子香,清枝的食肆门前日日排着长队。
那些穿绸缎的贵人们常差小厮来订座。有时去得晚了,雅间没了,便见锦衣华服的管家们拎着雕花食盒,在灶房外头候着。今日清枝算完账,合上账本时,瞧见秋娘看着店外发呆,以为她又在想王庭溪了。
王庭溪上个月突然离家,至今未归,临走时只说他要建功立业,旁的什么都没说。
清枝走到秋娘对面坐下,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水,“又想庭溪哥了?”秋娘哼了一声,“这个憨子!他哪是什么发达的料子,留在我身边,过个安生日子便行了。”
清枝安抚道,“庭溪哥这两年,靠着种菜,也赚了不少银子。”秋娘叹了口气,“今日烦心的,倒不是这个。“她压低声音道,“今日二楼最里头那间雅间的客人,就是我那二郎的亲大哥。”清枝一怔,忽然想起一年多前,那两个上门找麻烦的壮汉,可不就是这位爷派来的?
她定了定神,轻声道,“咱们只管做咱们的买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旁的也碍不着咱们。”
秋娘眉头还是蹙着,“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总跟揣了块石头似的。”果然没几天,清枝和秋娘刚收拾完铺面,正要上门板,外头突然闯进来几个彪形大汉。
秋娘眼疾手快,一把将清枝拽到身后,脸上堆着笑,“几位爷,实在对不住,小店已经打烊了。您要吃饭,往前头街上走两步,还有几家亮着灯呢。”突然,门外传来一声轻笑,“秋娘,别来无恙啊。”话音未落,那位前几日坐在雅间的客人已迈步进来。清枝心头一紧,是秋娘嘴里那位二郎的亲大哥。
那人随手拍了拍条凳,皱着眉头坐下,眼睛在店里转了一圈,“生意倒是红火,秋娘这些年,想必攒下不少体己钱吧?”秋娘脸色一冷,“我不过是个帮工的,挣几个辛苦钱罢了。”那人“嗤”地冷笑一声,眼神陡然转冷,“少在这儿跟我打马虎眼。如今知州大人可是我的连襟,我早把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这铺子的房契上,白纸黑字落了你的名字。”
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语气忽然放软,“这样,你把铺子过到我名下,你们照旧在这儿做生意,工钱一文不少你们的,如何?”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