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熬了。
清枝一回到家便钻进了厨房,将早上采下的刺玫花瓣洗净,去掉花蕊和花萼,只留下花瓣,用盐水侵泡片刻,再将花瓣放入罐中,一层白糖一层花瓣的铺叠腌制好。
三日后,清枝雇了辆牛车进城取桌椅。她绕着成品转了三圈,眼里闪着惊喜的光,“大叔啊!你这手艺真真是,好的不得了!”木匠被夸得满脸红光,清枝临走时,他还送了清枝几样精致的小玩意。没想到清枝对着手里精巧的小物件发了呆。木匠大叔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都是闲时随手刻的玩意儿,姑娘别见笑。要是不中意,扔了也”
清枝赶紧打断木匠大叔,问道,“大叔,我想订一些,你先帮我做一百个成不?”
木匠大叔一听,笑着说道,“这又不费事,大叔闲下来的时候,顺带着给你做上一百个!难得有人瞧得上。”
清枝“哎"了一声,瞧着手里的木制小叉子和小勺子,是越瞧越喜欢,于是又问道,“能不能再给我做和这些叉子勺子长度相近的筷子,筷子稍微长一点就成。”
大叔点头,“行!”
清枝把四套桌凳搬上牛车,又去蜜饯铺子称了些杏脯梅干,用油纸包好揣在怀里。
老牛不紧不慢地走着,车牯辘压在乡间小道上,吱呀吱呀的转着。她坐在车板上,随着牛车摇晃着身子。
天边晚霞不知不觉间,已经染透了半边天。几天后,城郊那片桃花林底下忽然支起个小食摊。此时正是花开得最盛的时节,游人们三三两两赏花闲逛,远远闻看见这么个摊子,都不由自主地往这边凑。
粗麻制的浅灰色篷布搭在桃花下,因着麻布缝隙较大,又轻,风一吹,篷布便迎风抖动,花瓣落在篷布上,随风一荡,竟能荡出一片花浪来,从篷布下头往上瞧着,别有一番意趣。
篷布底下支着四张矮桌,游人们逛累了便坐下歇脚。点一盒新做的花饼,就着纷纷扬扬的落花,慢慢品尝。
花香混着饼香,倒是比单看花更多了几分滋味。清枝刚把花饼端出来,那精巧的模样就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她麻利地递上小木叉,笑吟吟道,“您先尝尝看。”
那些身穿锦衣华服的游人,见这木叉子都是一次使的,花饼又做得这般精致,再瞧见清枝殷切又清澈的眼神,便接过叉子,小小地尝了一口。那花饼瞧着做得跟真桃花似的,粉嘟嘟的透着亮。咬开才知里头藏着花馅儿,甜津津的却不腻人。咽下去后,舌尖上还绕着一股子花香,回味无穷。客人细细品味,抬眼问道,“这饼怎么卖?”清枝笑盈盈地回道,“一盒六个,单买十文一个。若是成盒买,原该六十文的,今儿开张图个吉利,您给五十文就成。”这价钱搁在寻常摊贩那儿,确实不算便宜。可这花饼不光模样精巧,那股子花香更是别处寻不着的。
清枝当然是盘算过的,这当口正是农忙时节,能来这儿悠哉赏花的,不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就是闲散的富贵公子,谁会在意多花这几个钱?果然,尝过味的客人十有八九都要捎上一盒。心想,这新鲜玩意儿,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也不错。
清枝把花饼仔细码进竹编的小盒里,还顺手折了枝新鲜的桃花斜插在盒盖上。粗粝的竹篾配着粉嫩的花枝,显出几分野趣来。客人们提着这样别致的食盒走在桃林间,赏花的兴致又高涨了几分,个个眉眼舒展。
日头渐渐毒了起来,清枝熬的花茶饮也跟着卖得火热。那茶汤澄澈透亮,里头飘着三两桃花瓣,既解渴又应景,过路的游人都要来上一盏。才过晌午,清枝就收摊了。
回到家她连汗都顾不上擦,先掏出钱袋子倒在案上,一枚一枚地数起来。她学着当初小侯爷给的账本样式,自己也订了一册,就是那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勉强能用。
她捏着笔,一笔一画写得极认真。
今日卖出单个的花饼一百二十二个,成盒的三十五盒,再加上花茶饮的进项,拢共挣了三千一百二十文。
她拨着算盘珠子细细一算,除去本钱,还剩两千一百八十文。清枝盯着这个数目,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清枝算完账,不敢耽搁,又急匆匆钻进厨房准备明天的花饼。刚进去没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就往外跑,直奔郭大娘家。她扒着门框,扬声喊道,“大娘,明日来给我当帮工吧!我在城外桃林支了个摊子,您来帮忙,我按日结工钱,成不成?”郭大娘只抬眼瞥她,嘴角一挑:"哟,小老板打算给我开多少工钱啊?”清枝一听乐了,郭大娘竞也会跟她逗趣了,便爽快道:“您尽管开口,多少我都请得起!”
第二天,郭大娘真就跟着清枝上了牛车。这回她们足足备了八百个花饼,没想到刚到晌午又卖了个精光。
没买着的客人还不肯走,让清枝提早备着,再留下她的住址,明日遣家丁上门去取。
清枝捏着一叠预定的字条,眼睛一亮,这不又是个新门路?打那以后,她索性做起了预订的买卖,谁要花饼,提前说一声就成。起初,每日的订单不过二十来盒。可没过几日,这数目就翻了一倍多,一天竟要送出五十盒。
清枝一个人实在忙活不过来了。这日她径直去了望香楼。跟掌柜的一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