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走到一旁,俯身拾起一枚精巧的铜扣,好似那盗贼掉落的。这扣子纹样奇特,似是什么组织的标记,偏生眼熟得很,一时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她将扣子纳入袖中,心中惴惴不安,方才这盗贼与在胡洞口寻她的那位男子有点相似,他们均是着一袭黑衣,带着宝剑,也不知是不是同伙。
说起来,前世此时并未发生东街赏灯一事,表哥何苏玄也不曾邀请过她赏灯。而今表哥突然邀约,不知是早有筹划,还是因白日里遇见了薛昭容才临时起意。
但无论如何,只是一念之差,竟连命数都跟着转了弯。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全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包括遇到许莹。
前世里,她从未见过许莹。
沈支言正思量间,忽听沈支安对许莹道:“姑娘受惊了,不知现下宿在何处?可要我们护送一程?”
许莹眼波盈盈,浅笑道:“多谢公子挂怀。只是初到京城,总觉新鲜,还想再走走看看。”
沈支安忙道:“既如此,不如与我们同行如何?这东街景致我最是熟悉,正好可以与姑娘细说。”
沈支安今日像着了魔,面对这位姑娘格外殷勤,目光灼灼地凝在她身上,任谁都瞧得出几分心思。
阮玲看着他,眉头拧成了麻花。
面对沈支安的邀请,许莹却婉拒道:“公子盛情,许莹心领了。只是还要去寻家兄,就不叨扰各位了。”
而后她又冲江义沅福了福身道:“今日多谢江姑娘仗义相助,他日有缘再会。”
能乐于助人,江义沅很是开心,她笑道:“姑娘不必客气,日后外出多注意安全便是。”
许莹应了声便离开了。
沈支安的目光追随着她离去的背影,阮玲则使劲拽了一下他的衣袖:“魂儿都要跟着飞了。”
沈支安缓过神来,脸颊竟然微微红了。
沈支言担心大哥到湖边找不到人,便提议先回去相聚,毕竟今晚出现盗贼这事挺让人担心的。
他们到了湖边,湖畔依旧热闹,去买东西的何苏玄还没有回来,软玉便买了几盏灯笼同大家一起玩。
过了一会,何苏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来,他看到大家问道:“怎的都到齐了?准备回去吗?”
“不回去。”阮玉回道,“方才义沅姐姐抓了个盗贼,三下五除二就把那贼人制服了,现下已交给巡城司了。我们商议去酒楼用膳,不过大哥一家还未回来。”
“你们遇上贼人了?可有人受伤?”何苏玄慌忙将众人细细打量一遍,见大家都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阮玉咧嘴一笑:“有义沅姐姐在,怎会受伤。”
“那就好。”何苏玄从油纸包里取出一份蜜饯递给沈支言,“妹妹,买了你最爱吃的,先垫垫肚子。”
“多谢表哥。”沈支言接过蜜饯,“这是在哪家买的?”
何苏玄将其余点心分给其他几位,回道:“街西头那几家铺子,我挨个买了个遍。”
“嗯。”沈支言拿起一块蜜饯咬了一口,街西头的蜜饯她经常吃,今日的好像有点酸。
几个人在湖边等着沈支禹一家,可是等了许久却不见他们回来。
阮玲等得心焦,催促阮玉去寻人,阮玉寻了一圈回来道:“我把附近都找遍了,连皮影戏场子都散了,愣是没见着大哥一家。奇了怪了,他们能去哪儿呢?该不会回去了吧?”
沈支安摇头:“应该没有回去,大哥素来行事稳妥,就算是回去也要差人告诉我们一声。”
“天要黑了。”江义沅看了看天,“不如分头去找吧。”
再不找,怕要出事了。
沈支安也觉得不安,立即安排大家分头去找。
因着阮玲腿脚不便,沈支安便让沈知言留下来照应她。
沈支言望着渐暗的天色,终是明白这一整日萦绕心头的不安是从何而来了。
今日这场出行,原就是不该有的变数,这毫无准备的变数,或许会酿成一个不好的结果。
——
薛昭容审罢西郊那桩事,便快马加鞭赶回城中。经他严加盘问,那小太监终是吐露实情:李贵妃与淑妃私交甚密,更与太师府的嫡长子往来频繁。
说来这二人本是青梅竹马,一个入宫为妃,一个娶了重臣之女,本该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偏生近来频频密会,实在蹊跷。
更令人心惊的是,从李贵妃处流出的密信上,赫然写着沈支禹的名字。
小太监说,那密信是准备宫宴邀约用的名单,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从他闪躲的眼神中能够看出,他是在撒谎。
或许真的有人要害沈支禹。
暮色沉沉,夜风有点凉,薛召容背上的伤口总是隐隐作痛,他想回府换药,但是一想到沈支禹就心有不安。
还有沈支言,那个莫名钻进他记忆里的姑娘,自他从太傅府出来以后,一整个下午,满脑子里都是她。
花架倒塌时,他将她护在身下,近在咫尺的接触,熟悉的气息,砰然的心跳,每一样都让他恍惚,恍惚到乱了方寸,恍惚到要去亲她。
他很疑惑,也很烦闷,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他甚至还会因为何苏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