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过水似的,干干净净。傅程铭今夜仔细去看,才发现女孩子脸颊有不明显的婴儿肥,是还没褪去稚嫩的标记。
唐小姐携一身水汽走到床边,看他鼓捣着留声机,“这个不会是古董吧。”他今天换了套深色睡衣,面料柔软,整个人比平时要闲散,没之前那么严肃刻极他扶着那个"金喇叭,笑着,“仿制的,要真是一百年前,现在倒听不成了。”
手摇留声机,欧式田园风格,金属喇叭里黑洞洞的,几次三番吸引她的目光,它放着一张黑胶唱片,但未动把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歌。“你这家,全是旧社会的东西。"她撇嘴,背起手看一圈。傅程铭随她一起调侃,“嗯,好在人不是旧社会的人。“末了,又走到顶箱柜前,左右将门打开,拍了拍门侧,“上回还有什么没看全的,今天一道看了吧。”
她惊讶抬眉,指自己鼻尖。那表情在说,我?怎么可能?我是那种偷看的人吗?
他会意,摇摇头,不揭穿女孩子执着遮掩的秘密。又走回来,开始摇留声机,“听听看是什么歌。”
唱片慢慢转动,隐约在屋里流淌。
她后腰靠着桌面,双手也撑住,仔细辨别着。听了半天,对他摇头。傅程铭从抽屉里拿出黑胶封面,举在她眼前。唐柏菲看了,哦,是JohnColtrance的《I Wish I Knew》,像这样节奏感不强的爵士乐,萨克斯含量居高她隐约觉着,像是一条丝带把他们捆起来,增添了似有若无的暧昧。唐小姐开始往别处想,而他指尖敲着桌面,好像没有她的局促。“我不听了。“她及时打断。
傅程铭松开摇杆,对她一笑,“那就睡觉。”“就一床被子。”
“你先躺着,我去拿新的。”
爬上床,她双腿并拢,长裙只盖到脚腕,双脚暴露在空气里。傅程铭从柜子里抱来一床新被,放到床上展开,替她盖上时,他睡衣袖口蹭过她的脚面,过于轻的触碰,生出一丝痒。
她倒吸一口气,猛地往回缩腿。膝盖撞到他的手臂,他略微诧异,看向她的眼神在问,怎么了。
没怎么,她也用眼睛回。
晚上睡觉,一人一床被子,各守一边。
唐小姐知道他有意给她多让地方,但她不愿意往中间靠,所以两人离得更远了。
她看窗外面,天黑透了,依旧下着雨,不见月。感谢老天下雨,雨声盖住她的耳膜,让她听不见他的呼吸。切实睡在一起、身边有个人的感觉还是太不同,别说第二次,第十次她都不会适应。她只希望这夜会快点过去,也希望自己睡着别乱动。所幸将被子裹住自己,和木乃伊绑绷带没什么区别。好不容易睡着,大概到了后半夜。
唐小姐翻身,手照常耷出去,枕着臂弯继续睡。可不太对,她没碰到傅程铭,掌心摸着的是被单,冰凉的。
看样子人已经走了一会儿。
她坐起来,屋内确实只剩自己,且,两床被子搅在一起,都在她身上盖着。他人呢,去哪儿了。
屋外下着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