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柳芙蓉温和下来:“昨夜请旨赐婚之事没来得及提前和大家打招呼,是蓉儿的不是。”
“昨夜事出紧急,况且你们本就有婚约,若非你想到此法,届时去了裴府再掉头入宫,恐怕什么都晚了,爹又怎会怪你?”楚璎想起一事:“今日虽无早朝,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恐怕口口相传,大家都知晓一二,明日母亲的生辰宴该当如何?”“自然是继续办,还要风风光光的办!”
柳芙蓉眼尾轻挑,看不出喜怒:“届时还需爹娘陪女儿演出好戏。”爹和兄嫂走后,林昭华一直陪在芙蓉身边。柴年醒后,便径直来了芙蓉苑。
她和母亲一直守在裴晏礼身边,柴年先查看了一遍他伤口的情况,并无大碍。
“柴伯,他喝不进去药,早上我同桃枝折腾许久,也就勉强喂下去一点儿。”
柴年摇了摇头,这是他意志的问题,他自己潜意识中不想活下去,自然身体做出的反应也很是抗拒。
柳芙蓉掩下双眸,明白了柴年的意识。
等他给裴晏礼施针后,林昭华将王大夫开的方子递给柴年。他扫过一眼,还是决定再把上一脉。
“小姐体虚,这方子大方向没错,只是这药需长期喝,剂量上得调整些许,毕竞是药三分毒。”
“只是……我毕竞随军这些年,并未看过太多妇人之症,这方面的问题太医院的人肯定比我更为擅长。”
柳府和陛下交情匪浅,向太医院寻位太医并不难,柴年也就不再揽下此活。再换过一次伤药,柴年才离开,柳芙蓉没有忽视掉母亲眼中闪过的失望,转身拉住她的手。
“娘是嫌小阿久还不够调皮?女儿这还没成亲呢,就盼上外孙了?再说那王大夫也说了,这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多加调养也许就不治而愈了,娘就不要再愁着一张脸了。”
虽说如此,可女儿家有这种问题,哪个当娘的不担心?毕竟不想生养和不能生养是两码事。
现在虽说裴晏礼和芙蓉是生死患难、如胶似漆,可若是他长期膝下无儿女,难保他不会在外头……
只是这些话,还不适合在限下情景告诉芙蓉。柳芙蓉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装傻充愣。“好啦,娘,照顾我一上午你也累了,慎仪这儿我守着呢,你快回去休息吧。”
林昭华知道女儿不想提及此事,便收住话题,罢了,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吧。
待送走母亲,她才放松下来。
桃枝将榻椅搬到了床边,方便小姐白日里陪着姑爷。又在屏风后添了一张小床,睡榻椅上终归不是长远之计。只希望姑爷能快些醒过来,到时候她定亲手将这小床丢的远远儿的。柳芙蓉坐下后有些失神,不知不觉中原本牵着他的那只手移到了小腹之上。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尚未来到人世的生命。是她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孩子。
刚回来那几日,她甚至常常梦到在坤宁宫中安胎的那段日子。起初,她并不喜欢这个她以为留着仇人之血的孩子,只不过将它视作一个挡箭牌,能够让她暂时远离刘睿。
可是后来她得知太医瞒了有娠月份一事,她才知,这孩子是她和裴晏礼的骨血。
本想将它平安生下抚养长大,也算一种寄托。可偏偏事不如人愿,一向甘于蛰伏的庞春奕在她去了庙中祈福后便突然北上举兵谋反。
在柳氏和柳家军世代清誉和安危面前,她还是没能保下这个孩子。本以为这一次能够有缘和它再见,却不料……罢了,有得有失,也许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呢?“小姐,药来了。”
柳芙蓉回过神,将桃枝递来的药碗接过。
正舀起一勺,想起什么,柳芙蓉又将汤匙放下。“桃枝,你出去候着吧。”
桃枝不解,还是应下:“是。”
回到小厨房,桃枝又记起忘记将小姐的药一并送去,便又折返而归。许是她离开之时未将门关紧,遂又被风吹开,桃枝也腾不出手来,便径直走进去。
“小……“还没绕过屏风,桃枝便看见小姐正俯下身子,直直地…直直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