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慢?
然第四日清晨,荆州知府便来报,说是并州知府裴士安赶至。陆河清知道京中发生的事儿,哪里敢随意任用裴家的人?本来想飞鸽传书回京问问柳芙蓉,谁曾想这裴士安深藏不露,竞还带了圣旨而来。
陆河清再不愿也不能抗旨啊!只是姜还是老得辣,他感觉自己攒了一身抱负竞有些无处施展,裴士安不枉在并州为父母官半生,确有些真本事。柳芙蓉收到陆河清来信之时已是第五日。
“见小姐眉眼舒展,定是好消息!”
两日前,小姐不知在哪里寻来了一柱粗香,说要供在屋内,供就供吧,还非要亲自守着,那香足足燃了半天一夜呢!小姐自此后心情便又低落了下去,桃枝猜多半还是因为姑爷并未好转罢,不仅如此,也不知是不是那香的缘故,姑爷病情本来都稳定了,这两夜间又时不时地发热。
“我也不知是不是好消息。"她呢喃道。
裴士安在原本的时间线中早已死在荒野,如今她阴差阳错救下他一命,辗转间他竞又去了荆州,一时间,柳芙蓉也不知道究竞是好是坏。灵雀匆匆入院:“小姐,苏大人从侧门入府,请求一见。”柳芙蓉站起身来:“带路。”
苏昭未着官服,又从侧门而入,想必是不想暴露行踪。“苏大人。”
苏昭起先觉得这位柳府的嫡小姐小女儿心性且骄纵至极,实不堪为慎仪良配,然而裴晏礼入狱之后乃至近日夜闯裴府之事都让苏昭对她刮目相看。“柳小姐不必多礼。”
“我今日前来是想问小姐对裴府有何打算?“苏昭解释道,“我今日已派人查明,内院走水当日,火势是从祠堂为中心开始蔓延的。”“应是祠堂中供奉的酥油被引燃所致,可是手下勘验之人上报,这祠堂中的油迹颜色比寻常酥油深了些许。”
“什么意思?”
“因为烧得太过彻底,并不好比对,但是其中至少混杂了不少量的松明油。”
柳芙蓉恍然大悟,这松明油平时只用于照明、引火,就是因着它易燃的特性,并且松明油不可食用,它为何出现在祠堂,必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不过我已经带人查了裴府内账,一年之内府中家账和直系及其三代以内的旁系都并未有买入松明油。并且,老夫人的尸首是在寝屋内被发现,距离祠堂并不近,明火只烧至屋外一周,因为老夫人身份尊贵,仵作也只能简易查验,老夫人大致是因为吸入大量浓烟窒息而亡。”这亦在她的意料之内:“他们既然敢下手如此狠毒,必然不会轻易留下证据,现在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若此时上报证据,他们必定会找个内院已死的侍卫或丫鬟当这个替罪羊。”
苏昭点头:“我也是考虑到这种可能所以先来寻了小姐,只是眼见距离走水那日已快足七日,届时,裴士铨定会以老夫人出殡为借口请求解封。裴府好歹也是官宦世家,并且此事没有确切证据前只能认定为天灾,恐怕就将人困不住了。”
柳芙蓉垂眸,左右踱步,母亲生辰宴那日的情况她也已经知晓,她一心强嫁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她也特地让苏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裴府在用倾倒夜香之便和外界通消息。
苏昭也给信件中的描述添油加醋了一番,裴晏礼不日便要归天的消息按理说早就传至裴府了,奈何裴府依旧没有动静。“我们在等,他们亦然,总归只有两日便有了借口,我若是他们,我也不妨再等等。”
她让裴府误认为裴晏礼将死、而定国公府为逼女另嫁而囚禁她于府中的假象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这么多日,外界并未传出陛下赐婚一事确实让裴士铨松了口气,现在看来最有威胁的两个人已经不成大器,那为何还要受这监禁的屈辱气?只是上头那人让再等等,左右不过两三日,届时,他在亲自在陛下面前陈情倒是更稳妥。
“只能给他们下一剂猛药了。"柳芙蓉靠近苏昭,低声说出计划。“不可!“苏昭急得左右转,“这太危险了,绝对不行!”“时间紧迫,苏大人切莫犹豫!”
柳芙蓉搬出裴晏礼来:“他现在能否醒来还未是定数,若是他…难道我们连帮他抓住家宅凶手都做不到吗?”
“可是………
柳芙蓉语气坚决:“别可是了,就照我说的办,还望苏大人好好筹划,两日后我必亲达。”
她说完后留下独自踌躇的苏昭,转身而去。苏昭望向她瘦削的背影,甩袖叹出一口长气,无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