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缠身,瞒过天宫行事的仙神,更多的,可能是邪祟妖魔之类。
不知古楚国尧商部敬奉的所谓春神,又属于哪一种?求月不知她所想,口中又道:“当年有信奉春神的尧商部遗民留下手记,将此事归咎于那位佐文王立国的女祭。”
她这话说得很是委婉,那篇遗留下的手记,其实通篇都在怒骂女祭叛离神明,理当受雷火之刑,万劫不复。
所谓的春神,当是因女祭之故销声匿迹,古楚国立国时的那场雷火,或许也是因此现世。
息棠若有所思。
另一边,封少殷为陵昭带来了有关聂逐的消息。聂逐是居无定所的游侠,踪迹飘忽不定,不过他在市井间竞也有几分声名,让封少殷托的人不至于海底捞针。
若是消息无误,他如今并不在天宁,而是去了天宁以北的丰邑。清楚陵昭急于找到聂逐,于是一收到他的行迹,封少殷便立时赶来告知,而不是命人将聂逐带到陵昭面前。
得知聂逐踪迹后,陵昭立时有些坐不住了。若不及时赶去丰邑,以聂逐行事,或许不用两日,他又要离开了。
息棠当然不会阻止,她也想见一见聂逐,或许从他口中,能窥得陵昭那些不为她所知的过往。
丰邑和天宁颇有一段距离,但以陵昭如今修为,要赶去也不过是半日功夫。息棠和景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如今景濯自封修为,动用不了灵力,不过有息棠在,带上一个他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赶到丰邑时,不过才刚入夜,陵昭先见到了效命于封少殷母族的游侠,也从他口中得知了聂逐如今究竞在哪里一一
丰邑豪族张氏设宴招揽门客,聂逐也混了张帖子,前去赴宴。以陵昭对聂逐的了解,庶民出身的他对这些世族向来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又最爱自在,决计是不愿当什么门客的。
一定是去蹭吃蹭喝了,陵昭点着头肯定自己的想法,从前他跟着聂逐混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没有多作犹豫,他这便向设宴世族的宅院赶去。息棠跟在身后,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不打算在陵昭和聂逐刚重聚时喧宾夺主。
不过随着富丽宅院在夜色中显露出一角,她抬眸望去,忽然道:“看来这宴上很是热闹啊。”
话音落下,景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以他对她的了解,这话说得绝不会是宴饮场面。
弯月如钩,楼阁外林木掩映,悬在飞檐下的宫灯摇晃,透出如月色般的晕黄。
乐声从阁中传来,众多踏入道途的修行者在此列坐,形貌打扮各异,境界也有高有低。
束发戴冠的中年世族坐在主位,宽袍大袖显出十足文雅,他身旁青年着华服,两者眉目间颇有相似,分明是同出一族。矜持地举起酒盏,中年世族向在场修者说着场面话,席间觥筹交错,气氛很是热络。乐工鼓瑟吹笙,琴声流泻,卖力装点着这场宴饮。聂逐混在其中,他顶着一头乱发,满面虬髯,一看便知经了不少风霜。加上修为也算不上出众,他在人群中实在不怎么起眼。聂逐没有如其他赴宴来客一般彼此寒暄,只是毫不客气地大口吃喝,左手却握着自己那柄从不离身的陌刀。
被他放在膝头的刀没有刀鞘,只是用布条胡乱裹住了刀刃,看起来简直和聂逐这个人一样粗疏。
酒至酣时,宴上气氛也越发热烈,坐在主位旁的张氏青年起身,带着醉意结交招揽面前三五修者。
琴声渐急,乐工指尖拨弦,素手纤纤,让人近有眼花缭乱之感。聂逐喝尽盏中最后一口酒,裹在陌刀上的布条被掀开,雪亮刀光乍现。他的刀是这样快,快得这姓张的世族青年只觉脖颈一痛,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空中跃起的聂逐,颈间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华服,摇曳的灯火和湍急琴声中,青年的身形缓缓向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