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他面前,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了一句不知算不算安慰的话:“她只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总不可能带着具尸体上路,在聂逐的强硬态度下,陵昭还是委屈地埋了严婆,没忘记在她坟冢上摘来许多白色小花,才跟着聂逐上路。聂逐少时父母双亡,不得不混迹市井,阴差阳错入了修行的门,从此做了拿钱办事的游侠。
他自己都过得堪称粗糙,就别提能如何精心心地照顾陵昭,好在陵昭也不是什么寻常人族孩童,这才没被他养死。
也是因为跟着聂逐,陵昭跟着他学了些粗浅的修行道法,总算学会了吸收灵气,加之聂逐总是能猎些凶兽投喂他,陵昭这才有了长大的趋势。聂逐修为算不上如何出众,受托得来的银钱除了吃喝外,偶尔还要接济些穷苦庶民,手边从来留不下多少钱,陵昭跟着他的日子并不算多好过,但很是快活。
接下来的二十多快三十年间,陵昭就这样跟着聂逐走过许多地方,经历过许多人和事,说话行事也渐渐和寻常人族少年没有什么分别。只是陵昭终究不是人族,所以当遇到火雀族时,聂逐觉得,他们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丰邑的塔楼上,朝阳从天边升起,刺目天光让睡在楼顶的陵昭若有所觉地睁开了眼。
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聂逐,又看了看另一侧坐着的息棠和景濯,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怎么从酒肆到了塔楼上。
聂逐却没有解释,示意他抬头看:“日出了。”陵昭随火雀族离开的那日,好像也是个有日出的清晨。天光为重云镀上灿金,照落山林,又是新的一日。顺着聂逐的话,陵昭抬起头来,迎着天光露出了一个笑。在人间的那些时日,陵昭过得说不上有多好,但值得庆幸的是,他遇上了很好的人。
景濯只觉肩头一重,垂目看了过去,只见息棠歪头倚在了他肩上,于是脸上也牵起了一点笑意。
重嬴坐在息棠掌心,晃着两条小短腿,嘴边好像也能看出些微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