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深深爱上了那个曾甘愿为他牺牲的女子。
“彭城公抗旨何意?公主安天生凤命,怎能屈尊为你彭城公侧室,还是你彭城公将来要夺嫡篡位”?
赵王石虎在众人的簇拥下从琨华殿缓缓走出。
“夺嫡篡位,不不,大王,遵儿他定无此心,他也不敢有此心”,郑王妃惊慌失措地解释道。
彭城公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遵儿,你今日如此莽撞,惊扰了大王,还不快快认错”,郑王妃一脸心疼地看着彭城公。
“父王,母妃,当年公主安舍命护我从晋国出逃,此番情义,儿早已将她视为一生挚爱”,彭城公悲伤道。
石虎无奈道:“彭城公纵然有情有义,天命也不可违”!
“大王,那便让遵儿在这雨中跪上几个时辰,过后他自然就会想通了”。
郑王妃见赵王石虎已面露愠色,慌忙扶着石虎返回寝殿。
“公主,听闻彭城公跪在琨华殿外请旨,您要不去瞧瞧”,侍女阿惠慌忙来报。
“为何事”?崔安安无奈地问道。
“自是公主您和亲一事,听说为此惹恼了大王”,阿惠甚是心急道。
崔安安眼神飘向远处,心中感动却又不安。
本以为这一世终于可以默默守着最爱的两个男人,哪怕只是以亲人或是知己的身份,陪着他们享受乱世中的每一丝温馨,可命运总爱如此捉弄她。
这一天赵国的风雨有些大,崔安安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含着泪默默走到彭城公身旁,心疼地为他撑起了伞。
“大王都说了天命不可违,阿遵何苦为难自己”,崔安安无奈道。
“对不起,安安,阿遵实在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彭城公低垂着头,痛恨自己的无能。
崔安安心疼地抚着阿遵受伤的额头。
“像我这样普通的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让彭城公如此记挂,今生既已无缘与彭城公相守,那便只待来世再续未了的情缘”,崔安安哽咽道。
彭城公心中忧伤,他紧紧地攥着双手,强忍着泪水,他不明白为何他只是想与心爱的女子相守却是如此艰难。
他失落地爬起身离开邺宫,内心的悲伤让他不知如何与面前的女子道别。
望着阿遵落寞的身影,崔安安心痛又无奈,泪湿衣襟处,再见又何时。
“公主安,太子殿下邀您至东宫一聚”,东宫的内侍过来传话。
崔安安擦去脸上的泪痕,理了理自己的情绪,面带笑容地前去东宫。
她当然不会在太子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毕竟在这赵国,除了阿闵与阿遵外,该是再无其他人会在意她内心的凄苦吧。
东宫内,依旧歌舞升平,侍婢恭敬地为崔安安斟满酒。
崔安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也想一醉方休,或许这样心中便不会如此难受了。
“太子,这是……?这酒味道好似不像从前那般烈了”,崔安安疑惑道。
太子宣笑道:“果酒,知道妹子酒量不行,自是喝不惯平日爷们儿饮的那些酒”。
“太子有心了”,崔安安恭敬道。
太子宣斜倚在坐榻上,眼神略带忧伤道:“一想到妹子要去和亲,我这心里头不知为何空落落的,就好像丢失了一件很贵重的宝贝似的”。
崔安安无奈笑道:“那不正应了太子的天生凤命一言了嘛,何况宫中女子本就是你们男子权利斗争的筹码”。
“哎,妹子,你也别怪二哥,二哥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这样,你看看你想要什么作为补偿,只要二哥能做到的,二哥都答应”,太子宣言语间满是愧疚无奈。
“太子日后若能善待阿闵,妹妹自是感激不尽”,崔安安恭敬道。
太子一脸玩味地指着崔安安说:“老子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放心,石闵是个良将,老子会重用他;只是妹妹去了瘴疠之地,要多多保重才是,可惜苦了我那九弟彭城公了,佳人再难得”。
崔安安无奈苦笑。
和亲的日子越来越近。
“公主,宫中织室已将嫁衣送来,请公主试穿”,织室宫女恭敬捧来嫁衣。
“行,放着吧”。
崔安安漠然地瞥了一眼那绯红的嫁衣,曾经的她幻想过穿上这身嫁衣嫁给她最爱的阿闵,得知阿闵有婚约后,她也曾幻想穿上这嫁衣嫁给她最感激的彭城公,可如今,她不得不穿上这嫁衣,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异国老者。
“公主,刘昭仪派人来送礼了”,侍女阿黎的声音打破了崔安安的思绪。
是阿京,他奉刘昭仪之命送来贺礼。
“你们都先退下吧”。
崔安安命身边侍婢们全部退下,她已经许久未与阿京单独说过话了。
想当初他们在石府膳房内干着最低等的活计,那时的他们无所不谈,日子虽然清苦,却阻隔不了他们的深厚的友情。
可如今,阿京的恭敬疏离,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似隔了千万座山。
阿京恭敬地将赠礼摆放到桌上。
“公主,奴…告辞”,阿京欲言又止。
“阿京,我就要离开赵国了,今后怕是再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