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赵国,储君之争暗潮汹涌。
太子宣虽居东宫之位,却被秦公韬的圣宠刺得如芒在背——石虎多次在朝会上当毫不掩饰对秦公韬治国才能的赞赏,储君之位的稳固性受到极大挑战。
太子宣寝食难安,为保住地位,他开始用大量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贿赂后宫受宠女子,妄图借此获得支持。
那些曾仰望他的妃嫔们,如今接过贿赂时眼底却藏着贪婪与算计。
刘昭仪却对此不屑一顾,看着太子宣送来的奢靡之物,她只是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她小心翼翼地将太子宣行贿的所有物件一一收好,这些沾满铜臭的证据,终将成为扳倒东宫的利刃。
佛图澄的禅房外,檀香缭绕。
崔安安刚行完叩拜礼,便在回廊转角撞见神色阴沉的太子宣。
她立即敛衽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宣连眼角都未斜睨,径直甩袖而去。
崔安安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无奈一笑—乱世浮沉,人情薄如蝉翼,当她失却了被利用的价值,便连敷衍的寒暄都成了奢侈。
脚步尚未踏入院门,东宫宦官已匆匆赶来传召:“公主安,太子殿下邀您至东宫一叙!”
她微怔片刻,旋即敛去眼底情绪:“烦请回禀太子,稍后便至。”
代嫸小声提醒道:“公主,太子非善类!”
崔安安却对着铜镜执起黛笔,细细描绘眉形,声音清冷如霜:“他想借我拉拢阿闵,阿闵向来心高气傲,自是不会轻易臣服。”笔锋陡然加重,将眉尾勾出凌厉的弧度,“但正因为他还留着这份心思,才比视阿闵为死敌的秦公韬有用。”
镜面映出她眼底跳动的寒芒,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乱世里,太子宣与秦公韬的明争暗斗,于她而言不是泥潭,而是能将敌人拖入深渊的利刃,只要利用得当,不仅能保石闵周全,更能让那些妄图伤害他的人,坠入地狱。
崔安安站起身,望着宫墙外翻涌的乌云,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弧度。
东宫华灯如昼,羯鼓与箜篌交织成奢靡的乐章,却驱不散殿内压抑的气氛。
太子宣揽着舞姬的腰肢,玉杯中的美酒晃出杯沿,却难掩他眉间凝结的阴云。
当羯族舞姬的银铃脚链再次发出清脆声响,他突然暴怒,玉杯狠狠砸向舞池,瓷片迸溅的脆响惊得众人纷纷跪地求饶。
“何人惹得太子如此震怒?”
崔安安望着满地狼藉,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太子宣猛地推开怀中美人,眉宇间尽显暴戾:“来,陪二哥饮上几杯!”
琥珀色的酒液刚斟满玉杯,便被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溢出几分癫狂。
崔安安执起酒壶,指尖拂过冰凉的青铜壶身:“太子金尊玉贵,还是少饮些酒,保重身体才是。”&bp;她压低声音,眼波流转间暗藏锋芒,“若是身子垮了,岂不便宜了那些觊觎储君之位的人。”
“父王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太子宣将酒杯重重磕在青玉案上,他猩红着眼,“难怪当年庶人石邃要......”
“殿下慎言!”&bp;崔安安猛地按住他手背,急忙示意他噤声,余光扫过虚掩的雕花槅扇,“隔墙有耳,太子可莫要失言!”
这个时候崔安安当然不希望太子宣出事,如今唯有太子能制衡秦公韬,一旦太子失势,秦公韬得宠,太子之位必落入其手,而阿闵作为秦公的眼中钉,届时性命堪忧。
“谨言慎行,哼,老子已经够隐忍了!那帮老匹夫们竟将石韬那竖子捧上天!石韬算个什么狗屁东西,当年要不是老子处处提携,他也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王侯!”
太子宣拍案而起,眼中满是怨毒。
崔安安按住他颤抖的手腕,将新斟的酒盏塞进他掌心:“太子得忍。”
“忍,忍到何时?”
太子宣饮尽杯中酒,重重跌坐回榻上。
崔安安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忍到登基之时。”温热气息拂过他耳畔:“太子放心,届时,彭城公的虎符、修成侯的铁骑,只等太子一声令下……”
太子宣猛然抬头,醉意蒙眬的双眼突然迸射出鹰隼般的锐芒,望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看到了未来的龙椅。
他突然大笑,指尖挑起她的下颌:“鬼丫头,果然有心思,难怪能从晋国狼窝里全身而退!”
“太子这就不厚道了,我在宽慰您,您却戳我痛处。”
崔安安佯怒地拍开他的手,嘴角扬起的娇嗔的弧度,倒比平日里更添三分艳色。
太子宣却笑得更欢:“诶,妹子莫要生气,二哥这是夸你聪慧,难怪我那个九弟彭城公为你洗心革面了。”
“二哥夸人的方式倒也真是与众不同呢。”崔安安将新斟的酒盏推过去,压低声音:“不过二哥还是莫要与后宫妃嫔交往过密,小心落人把柄。”
太子宣挑眉戏谑道:“妹子这话听上去怎么一股浓浓的醋味?”
“那二哥便当是妹妹的酸言醋语咯。”
崔安安唇角勾起一抹似嗔非嗔的笑意,眼波流转间尽是狡黠。
太子宣抚掌大笑:“听闻修成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