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平面和剖面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展厅尺寸、天花板高度、紧急出口等等信息。她低头仔细看了看图纸,又抬头环视整个空间。“我自己走一圈。”
艾莉丝点点头,和马泰奥他们退到一旁,笑着打趣她:“老牌学院出身的就是不一样,一投入工作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沈郁棠已经捏着图纸和笔记本走远,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动屏蔽掉了外界的声音。
她站在一堵厚重的承重墙前,抬手轻轻敲了敲墙体,“这面墙可以挂重型作品吗?”
“可以,所有墙面的最大负重在资料上都有标注的。”沈郁棠点点头,默默记下。
整个勘察过程她用了二十多分钟,一边走一边在笔记本上迅速记录,把可能会影响展览布局的因素都标记了下来。
做完这些,她合上笔记本,轻快地吐出一口气。如此一来,一切数据基本都清晰明了,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她走回艾莉丝身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展览的初步设想我已经构思好了,明天应该就能给出第一版的草案。至于参展作品,我打算在画廊官网发布open call,邀请一些本地的艺术家来投稿。你们看看如何?”
马泰奥挑了挑眉,摸着下巴问到:“这个当然没问题,但是费用方面…你是如何打算的?”
一提到钱,沈郁棠的眼睛里就不由迸发出两道精光,扑闪扑闪,“既然我们和西蒙这样的大牌有合作,想必会吸引不少全职艺术家投稿。适当收取一些申请费,可以cover掉一部分成本。作品卖出的话,我们还能收40%的佣金。”
“看来你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艾莉丝笑了笑,“申请费你准备收多少?”“35欧。”
“倒也合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沈郁棠都在和画廊的几位负责人一起处理工作。咖啡一杯接着一杯,忙到昏天黑地。
再次从电脑屏幕前抬头,窗外的天光已经暗了下去。她疲惫地瘫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这才有时间拿出手机查看没有回复的消息。
十几条消息里,只有两条来自恋爱中的林舒怡,其余的全都是陆宴回。她先点开了和林舒怡的置顶聊天框,里面躺着两条超长语音,但她没耐心听完,直接转成文字。
然后面无表情地敲下一串"阿啊啊啊这风景也太美了吧”“哈哈哈哈他真的好可爱你们好好玩"等一系列夸张的赞美。
毕竞她没办法陪林舒怡玩,只有在情绪价值这一块拉满。接着,她又点开和陆宴回的聊天框,他依旧是老干部风格的汇报行程,仿佛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忘记了。
但沈郁棠可忘不了,只要一看见他的头像框,就忍不住回忆起他的脉动瓶子。羞得耳根子通红。
“哎呀呀,和谁在聊天呢,Tang。脸怎么红成这样了?"艾莉丝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站在她身后,笑得不怀好意。
沈郁棠也起身,把电脑和资料一股脑塞进包里,笑着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这可是好东西!快,讲给我听听。”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画廊门口走去,一推开门,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倚在机车旁的人影。
是西蒙。
他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里捧着几束鲜花,散漫地靠在机车上。一看见几人出来,就笑着起身朝他们走来。“工作辛苦了。”
他体贴地给每一位女士都发了一捧漂亮的花束,发到沈郁棠的时候,他歪头,冲她笑了笑,
“要不要一起吃晚饭?顺便认识我的几个艺术家朋友。也许对你的策展有帮助。”
马泰奥一听,立刻开始怪声怪气起哄,几人互相递了个暧昧的眼色,“西蒙,你用意也太明显了吧?小心把我们的Tang给吓坏了。”沈郁棠倒也不觉得赧然,只是跟着他们一起笑起来。见她有些犹豫,西蒙耸耸肩,语气随和地说:“只是很普通的聚会,不用穿礼服,也不需要你准备发言稿。”
沈郁棠笑出声来,乌黑的眼睛里闪动着明媚光彩,“好啊。”她此行来罗马,本就是为了扩充交际圈,结识更多人脉的。西蒙递给沈郁棠一个沉甸甸的头盔,两人一前一后跨上机车扬长而去。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对面街角不远处,悄无声息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黑漆漆的车内坐着一个男人,面色阴冷得可怕,目光沉沉地盯着逐渐远去的那辆机车。
仿佛藏匿于潮湿阴暗的角落里,伺机而动的蛇,冰冷、黏腻。而他整个人,都快要被幽暗而猛烈的妒火生生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