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还沾着水珠的手,带她往一旁的凉亭走去。那是花园深处的一个六角石亭,周围被高大的月桂树和玫瑰灌木围着,花香浓郁,淡金色的日光透过镂空亭顶,洒落在两人之间。陆宴回拉她面对面坐下,他手肘撑在双膝上,身体微倾,与她视线齐平,语气柔和:
“我原本今天就打算告诉你。“他看着她,眼神真挚,“但我承认,是我刻意想要拖延。”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堪的那部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望向她的时候总是充满柔情。沈郁棠一下子被他这句话给击中了。
她知道他没有撒谎,因为她也是这样。不愿被人看见生命里最不堪的那部分记忆。
她不是也什么都没告诉过他吗?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他。“我发现我们好像没有认真了解过彼此。“沈郁棠抬手轻轻抚了抚陆宴回的侧脸,
“说不定你某一天会突然发现,我们一点也不合。”陆宴回偏过头,脸追着贴进她的掌心,眉眼带笑地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落下一吻。
“那就把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他的声音落下时,吻也一路从她的指节往下,落在她腕骨、手臂。细密、缠绵。
下一秒,他忽然一拉,把她整个人带进怀里,紧紧圈住。些许粗粝的拇指抵着她的嘴唇,亲昵地揉了揉。“你刚才在我母亲面前,是怎么叫我的?“他俯身贴近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沈郁棠耳尖倏地泛起一层红,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刚起身想要逃脱,却被他先一步扣住后颈。
不许她逃。
“别想逃。"他声音发哑,笑意藏在唇角,“叫一声我给你买个包,两声买两个。上不封顶。”
沈郁棠气得想咬他一口。
怎么陆宴回也来这套了。
可谁让她软硬不吃,偏偏只吃这套呢?
她立刻软着嗓子,甜甜地叫了无数声:“阿回阿回阿……唔一一”话还没说完,剩下的字节就被他捉住吻进唇里,被他堵在唇齿之间,化成密密麻麻的吻,压了下来。
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两个字反应这么大,吻得又急又迫切,卷着她的舌头都要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他把她的月退夹在自己的月退间,所以她轻易就感觉到了变化,戳到了她。沈郁棠脖子往后一缩,推开了他。
从意乱情迷里刚刚抽离的陆宴回,眼睛还处于失焦的状态,模样看起来迷离又勾人。
沈郁棠站起身来,笑着替他把唇边沾上的口红擦掉,“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两人回到餐厅。
这是一间中式餐厅,面积不大,装潢典雅。榉木方桌上摆放着素白餐具,四人围坐刚刚好。他们进去时,裴竞仪和劳伦斯已经落座了。陆宴回替沈郁棠拉开椅子,淡声道:“久等了,抱歉。”“和我还说什么抱歉。“裴竞仪看了陆宴回一眼,又笑着问沈郁棠,“怎么样,庄园还喜欢吗?”
沈郁棠点点头,“很喜欢。就是实在是太大了,再有两天都逛不完。”“刚好呀,"裴竞仪笑容温和,
“你可以留下来多住一段时间。马修常年在卢森堡,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住。你若能多陪陪我,我也有理由把阿回拴在身边了。”陆宴回没有接话,只是低头为沈郁棠添了杯茶。沈郁棠客气地笑了笑,有些为难地说:“谢谢您的好意,只不过我在城区还有策展工作,往返可能会有些不便。所以一一”“这有何妨。"裴竞仪打断了她想要拒绝的话,“有司机接送你的。我住在东区这边的别墅,你们住在南区的小城堡,不会不方便的。”她伸出手,轻轻覆上沈郁棠放在桌上的手,“别拘束,你可是阿回第一个带回家的姑娘,待多久都行。你在这儿,他可就没借口不回家了。”
沈郁棠竞然从裴竞仪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一丝隐隐的恳切。这是一个母亲在向她求一点点时间,借着她的身份,把她的儿子短暂地留下。
只是,这也要问问陆宴回愿不愿意,不是吗?她下意识转头去看陆宴回。
陆宴回也正看向她,眼神一如既往柔和。
他对她笑了一下。
“你喜欢的话,就留下一段时间吧。”
“我陪你。”
而此刻,坐在两人对面的劳伦斯靠在椅背里,手指放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动着,一言不发。
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沈郁棠的嘴唇一-口红淡了,有些晕开的痕迹。很显然,他们接吻了,而且吻了很久。
久到忘记了时间,所以才会迟到。
他盯着她看的时间长了些,长到沈郁棠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转头看向他。
她只与他对视了一瞬,一触即分。
劳伦斯神色如常,桌下的那只手却在慢慢、慢慢地拢紧。但很快,他再次抬眸,望向陆宴回时,唇角勾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清的笑。“正好,”他说,“我也很久没回来过了。”他转头,看向裴竞仪,“我也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吧。“语气礼貌,姿态从容,甚至带着一点久违的亲近。
“您不会不同意吧,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