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飙车游戏终于结束后,劳伦斯怜惜地抱着他的赛车手去了浴室。他的心脏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柔软、如此温暖过,眼睛根本无法从沈郁棠的身上挪开。
一遍一遍描摹,虔诚地描摹。
仿佛只用灼灼的眼神就能把人融化。
沈郁棠被他盯得慢慢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抬手捂住自己,却又被劳伦斯拉开了。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她问。
尽管她的身材十分匀称健康,有肌肉有力量感,可在喜欢的人长久的注视下,难免也会不自信。
难免会怀疑自己的小肚子是否有赘肉?大-腿上方的生长纹是否有碍观瞻。她不该这么想的。
大部分时间,她也确实不会这么想。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温存过后,她的心好像就没那么坚不可摧了。“因为你很美,美得让我挪不开眼睛了。"劳伦斯伸手拂过她腿上不明显的那几条肉色的生长纹,
“为什么要挡住它们呢?”
他的指腹温暖,从头至尾一寸寸贴着那些纹路,慢慢摩挲。“它们是你成长的痕迹,就像大树的树纹,是勋章,是生命力的体现。”“这些痕迹,我也会有。"说着,劳伦斯抬起手臂,向她展示藏在大臂肌肉下的一道道淡粉色的纹路,
“肌肉长得过快,就会有它们的出现。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了。”他将她的腿抬起来,俯身,在那些生长纹上面落下一吻。“放轻松,你可以在我面前没有任何负担地展现每一处不完美。”“况且,"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也仅仅只是你认为的不完美而已。”
沈郁棠没忍住,泪水突然就毫无征兆地掉出了眼眶,砸到她的胸口,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要来月经了,被雌激素控制所以多愁善感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温暖到想要哭泣呢?
“怎么哭了?”
劳伦斯为她擦掉那些眼泪,因注视她的身体而产生的罪恶念头,又消逝殆尽了。
对于她的这个杀手锏,他永远束手无策。
劳伦斯抱着沈郁棠,把她放回床上,自己也躺下,和她面对面。房间里只有一盏柔和的落地灯,静谧温馨。海浪声被厚重的落地玻璃隔在远处,只有彼此的呼吸在这间半昏的卧室里交叠。
劳伦斯一只手臂穿过沈郁棠的脖颈,另一只手还扣在她的后背,掌心贴着脊骨,温柔地环抱着她。
像妈妈在哄孩子睡觉,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沈郁棠的脸靠着他手臂,头发散开,软软地淌在枕头和他的身上。劳伦斯低头看着她,目光沉静又炽热,像是想把这画面刻进脑海最深处。这是他无数个夜晚幻想过的场景。
现在,终于触手可及。
一股几近酸楚的幸福感涌了上来,胸腔热得发胀,喉咙发紧。劳伦斯从未在人前示弱过,可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几欲落泪。但他笑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那道原本该被幸福填满的缝隙,忽然又裂开了。他脑子里突兀地跳出一个画面一一她和陆宴回,也曾这样靠在一起吧?就像现在一样。
她也曾躺在他的怀里,用指尖去描别人的眉眼,贴着别人的心跳入睡。他不该想这些。
他明知道。
可心脏的位置还是猛地抽紧了一下。
在遇到沈郁棠之前,劳伦斯从不执迷于肉-体欢愉,甚至可以说是冷淡无感。
但就在刚刚,他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和爱的人作.爱,这件事原来可以如此快乐,如此令人心醉神迷。
而那份快乐,一想到别人也曾给她带来过,他的心脏就像要被撕裂了一样难受。
他想要知道,他是不是能让她最快乐的那一个。思及此,劳伦斯忽然就沉默了。
沈郁棠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抬起头来,眼睛里带着一点倦意,“你怎么了?”
劳伦斯移开视线,喉结不自在地滚了一圈。他不想问得太直接,怕显得斤斤计较。
可他又实在控制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我刚才有让你舒服吗?”
这是劳伦斯活了29年,第一次感受到强烈的不自信。沈郁棠愣了一下,随即没忍住,笑出声来。她的笑压得很轻,却还是抖了两下肩膀,眼睛弯起来,看着他的表情,几乎像在看一个第一次交卷还不确定自己答对没的小朋友。“你这是在问客户满意度?”
劳伦斯一怔,脸色不由僵了几分。
她越笑,他越紧张。
怕她是在嘲笑,怕她笑完之后会随口说一句“还行吧“就那样”。他直挺挺地盯着她,哪怕不说话,脸上也写满了紧张。像是等着审判。
沈郁棠见状,收住了笑,靠近他,鼻尖轻轻蹭了蹭他下颌的弧度,声音软下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眸色更深了,像夜海一样,表面不起波澜,可海底却翻涌得厉害。
“你想听实话吗?"她仰头问他。
被她枕着的那条手臂一僵。
“想。”
他状似平静地说。
沈郁棠又笑了笑,“实话就是,第一次的时候真的很痛。”劳伦斯的眼神突然就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