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就颇为信重徐惠妃,又恼恨赵德妃被谋害算计。
思量片刻后,终究没有拒绝。
反正司菀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即便真是清白的,给些赏赐安抚也便罢了,倒也不必顾及许多。
皇帝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道“把七皇子请过来,他擅长断案。”
听到皇帝要让心上人来查办此案,司清嘉凤眸暴亮,心脏也是擂鼓般,怦怦直跳。
她早先便向七皇子提过,司菀有多恶毒,有多难缠。
再加上司菀触了徐惠妃的霉头。
今日这一劫,她怕是躲不过去了。
司清嘉越想便越是畅快,只要司菀受到惩处,她势必能扳回一城,夺回气运。
到时候,她再也不必终日提心吊胆,担忧自己的容貌发生改变了。
司清嘉眼角眉梢洋溢着不易觉察的笑意,赵氏看在眼里,顿时急得不行。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忙道“陛下,臣妇保证,小女绝不会做谋害皇嗣之事。”
看着跪在堂下的赵氏,皇帝和徐惠妃皆面露愕然。
司清嘉则是又气又怒,暗道赵氏简直疯了,竟不顾自己国公夫人的身份,当众为司菀这个贱蹄子下跪求情。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想到这种可能,司清嘉心里咯噔一声,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也死死抠住掌心。
“赵氏,你与德妃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感情无比深厚,今日她被歹人算计,险些撒手人寰,你身为长姐,难不成要包庇嫌犯吗?”皇帝问。
“回禀陛下,臣妇只是觉得,小女一心一意为德妃娘娘、为十一皇子考虑,费尽心力请来明净师太,若将其视作凶犯,百般查验,只怕会寒了她的心。”赵氏忍不住道。
司清嘉神情严肃,说出口的话却虚伪至极
“母亲多虑了,事君以忠,乃是每一个大齐子民的本分,若菀菀真因为一次查验,便心生愤怨,那她根本不配做咱们秦国公府的姑娘。”
“你!”赵氏怒视着司清嘉,司清嘉也毫不避讳的回望。
这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不像母女,反而似仇人一般。
比起城府颇深的徐惠妃,赵氏到底显得势弱。
司菀不愿带累了赵氏,低叹一声,抬脚上前,还未等她开口,殿外再度响起通传声
“太子到!”
一袭玄衣的青年阔步踏入偏殿,他身量极高,周身萦绕的冷意冲淡了相貌的俊美,加之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满手鲜血,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司清嘉到底年轻,太子仅瞥了她一眼,她便被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往后退。
太子阔步行至近前,先冲着皇帝行礼问安,而后才道“父皇,儿臣听闻有贼人胆敢谋害皇嗣,不知那贼人所在何处?”
皇帝指着跪在不远处,满脸血迹、被五花大绑的稳婆,道
“此人胆大包天,借着为德妃接生的机会,动了手脚,险些害德妃难产。”
太子神色沉凝,说“后宫妃嫔的手段,委实恶毒。”
徐惠妃面色一变。
皇帝则有些诧异,解释
“太子怕是误会了,此事与后宫妃嫔无关,方才稳婆指认的,是一个面有伤疤的女子,而后宫妃嫔,容貌皆不得有任何损伤。”
太子拱手,又道“司二姑娘只是个尚未出嫁的闺阁女子,谋害赵德妃,对她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又何必做这等自寻死路之事?”
徐惠妃“太子有所不知,司菀是庶出小姐,这些年来,赵德妃对她颇为严厉,心生愤怨也不奇怪。”
这番说辞委实牵强。
偏生开口之人是徐惠妃,身份尊贵,就连皇帝对她也颇为敬重,不会轻易反驳。
太子却浑不在意。
“常人不可能因些许愤怨,就犯下满门抄斩的大罪,但若有利于已,便说不准了。
赵德妃手握凤印,执掌六宫,又与父皇感情甚笃,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后妃之中,难保不会有人得利。”
太子抬起头,直直望向徐惠妃。
后者心下愈发恼恨,暗骂真是畜生养的混账东西!
面上却一派镇定。
“太子,你和司二姑娘当真交情匪浅啊。”皇帝回忆起先前司菀在兽苑救人时,也是太子出言回护。
“儿臣只是据实直言。”
司菀环顾一周,视线落在徐惠妃身上,问“娘娘之所以疑心臣女,是因为稳婆所言,觉得面有伤疤者便是谋害德妃娘娘的真凶,臣女说的可对?”
徐惠妃秀眉微蹙,颔首。
“赵小姐和大姐姐也持同样的想法。”司菀又说。
赵弦月也跟着点头。
“但诸位仔细想想,伤疤是极明显的特征,京城的高门贵女没有上千也有数百,除我之外,其他人皆面容光洁,并无损伤。
一旦稳婆吐露出“面有伤疤”四字,所有人都会认定我便是那个幕后主使。我虽非聪明绝顶之人,却也不会如此糊涂,放任自己坠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所谓面有伤疤,不像是证据,反倒似有人故意为之,凭空构陷。”
司菀语调不急不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