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2 / 3)

整披风,“伤没好,就别装大人似的站这么直。”

小哑巴神情微微一动,像是认真将这话记进了心里。沈念之已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风吹起她衣角,她背影清瘦却不弱,步子极稳。少年站在原地,手指慢慢收紧。

他不懂汉话太多的词,却听得出她那句"你叫什么"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他却没法回答,他不能说。

西北天光沉冷,行至正午,天却仍不见晴色。云影如铅,压在天地之间。顾行渊一行人沿着旧道缓缓行进,马蹄踏在沙石之间,卷起细尘。沈念之靠坐在马车内,指腹轻轻摩挲着窗边垂下的帘穗。外头风声萧瑟,车厢虽铺了厚毯,仍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霜杏掀开帘子,小声道:“小姐,顾将军说再行一段,前方有处歇脚的废弃烽火台。”

沈念之点头:“知道了。”

她放下帘子时,余光扫到那道少年身影一一小哑巴穿着顾行渊临时给他找的衣袍,脚步仍带着些许病后的迟缓,但气色较昨日大为好转。他默默牵着一匹瘦马,始终不发一语,倒显得异常安静。这三日他都未曾再尝试开口,也未露出异状,沈念之偶尔望他一眼,也未逼问。

只是那双灰色的眼,在每次她回望时,都会稳稳对上来,不避不躲。好像是在牢牢记住她的模样。

马车晃了晃,顾行渊策马靠近,掀帘看了她一眼,道:“你还撑得住?”沈念之扬眉:“怎么,你怕我死在半路?”“你若真有此打算,得提前告诉我。“顾行渊语气平静,“好让我提前帮你找一块风水宝地。”

沈念之轻笑一声:“你倒贴心得很。”

顾行渊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我已离沙州,再无郎中可寻,前头也未必有药石齐备之地。你若觉得胸口又痛,要立刻说。”沈念之语气轻淡:“放心吧,我就是有一点不舒服,都会毫不客气的麻烦你。”

顾行渊没说话,抬手将她肩头披风裹紧些:“今日我们再休息一次,明日午后就能到拓安都护府了,如今已经是瀚州地界,又有赤羽军在,你不用总是回头看,没人会追上来。”

帘子落下前,沈念之听见他吩咐身边人:“你守着小哑巴,他伤还没好,别叫他走丢。”

风更紧了些,车轮碾过黄沙古道,留下一道道不深不浅的辙印,延入无边风沙之中。

昌元元年十二月十八

夜风微冷,陆府高墙掩映,偏厅灯火却温暖如常。冬月初雪才过不久,庭中数株腊梅刚现花骨朵,清香在夜里氤氲不散。苍晏着一身藏青鹤纹直裰,手持铜炉暖手,踏雪而来。门外小厮早已候着,引他穿过回廊,入了偏厅。陆长明坐在主位,身披鹤氅,银鬓沉沉,神情清冷。门外脚步声未近,便轻声咳了一声,语带揶揄:“苍大人果然亲至,连陆某这等残躯病骨,也值得中书侍郎亲来问安了。”

苍晏步入厅中,行礼恭敬,语气温和:“恩师重病,学生焉有不至之理?”一句"恩师”,唤得极自然。

陆长明斜睨他一眼:“你倒还记得我是你恩师。”苍晏轻笑,并不驳辩,只缓缓落座,饮了一口茶,才温声开口:“近日入宫值事,偶然见中书省旧卷,提及一桩先帝遗事,不禁想起老师昔年在边关督粮时,曾大力倡议过通北庭货道。”

陆长明眉头微挑,却未言语。

苍晏继续道:“当年北庭乌恒王帐,曾遣使愿归附,请通两道一-一为贡道,一为商道。沈大人曾欲呈本,后因故搁置,如今先帝已崩,新君初立,此事仍无人再提。”

陆长明不动声色:“你倒是记得清楚。”

苍晏微微一笑,语气不疾不徐:“乌恒首领阿勒台·野真,出身北庭王帐,早年随父南来,曾与中原使节共饮于凉州。此人心性果决,重情义,最是记旧人情。”

他顿了顿,语意轻描淡写:“若有朝一日北庭异动,有谁能早一步落下这一子棋,未尝不能得一王庭旧友'之名。说不定将来割据之时,这一笔,也值千金。”

厅中烛火微晃,陆长明不语,眼底却暗潮起伏。苍晏却不再多言,只轻轻扣了扣案几:“我不过是看到那张旧卷,想起老师曾言:'通道若成,商贾自聚,马政自兴。'如今不过重提旧话,若无意义,大人便当我多嘴。”

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陆长明低低一笑,终于开口:“你这张嘴,比你爹当年还能说。”苍晏依旧温声:“学生只是替恩师担忧一-天子如今年少,朝局未稳,许多旧臣未得重用,若再不自寻出路,恐怕……”“恐怕什么?"陆长明声音微寒。

苍晏抬眸,眼神清明如水:“恐怕这满朝风雪,落到的不是恩师头上,而是旁人屋檐。”

一时间厅内沉寂。

许久,陆长明才冷冷笑出声,起身为他斟了一盏茶:“你这孩子,越发让人摸不透了。”

苍晏接过,不急不缓地饮下,随即起身拱手:“夜深,不扰恩师休息。明日朝中若再议边政,望大人保重身体,自有更大用武之地。”说罢,转身离去。

他袖中,藏着一封未署名的北庭旧函一-通货之议的草令,被他亲手夹在香礼底层,一并留在陆府。

这一封信,不急着被谁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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