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2 / 3)

“你去也罢,杀也罢,但我写下的这一句,别让它成空。”

不带笑,也不炽热,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要把这一夜记进心里。月上中天时,酒席散了。

她站起身,披好披风,顾行渊也站起来,亲自牵了马过来。她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他在瀚州常骑的那匹栗马。她看着他问:"你让我回城?”

他点头:“今晚就送你进去,安顿在长公主府内。”昭京四月,夜凉如水。

顾行渊领着沈念之由西北入城,避开白日城门拥堵,绕行三坊,最终在寅时前抵达长公主府后门。

这一道后门多年不用,今夜却早早有人候着。城门钥匙刚一响动,门扉便自里打开,露出一线温黄灯光。

一位老仆躬身在侧,低声道:“顾将军,沈娘子,恭候多时了。”沈念之踏进府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夜色深沉,城影模糊,竞看不清远处宫阙高墙,只听得风吹过院中树叶,慈惑窣窣,如旧梦低语。顾行渊走在她身侧,并未多言,只微侧身,护住她朝外的肩。长公主府内仍旧寂静,门廊下灯未熄,旧花砖铺地,井栏旁还挂着一串刚风干的蒲黄,像是什么都没变,又像全都不同了。那名老仆将二人引至内苑书屋前,低声道:“苍大人自申时便在等。”话音未落,书屋门已开,一道修长身影立在灯下,着素衣,袖口未束,披了件常服长衫,看上去比平日少了几分锋芒。是苍晏。

他站在门内,眉眼间看不出波澜,只淡淡一笑:“沈娘子。”这一声″娘子”,听来如常,却也像隔了千万里时光。沈念之没有立刻答话。

她看着苍晏,一眼望进那双熟悉又深不见底的眸子。他还是那副模样,温润中藏锋,举手投足间皆是京中士族的从容教养,仿佛什么都未变。

可她不知为何,此刻苍晏就站在她面前,她却觉得两人之间隔了千山万水。沈念之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不近:“苍大人。”苍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极快地落在她肩上的一片树叶上,这是她骑马赶路风尘未散的余热。

顾行渊看着苍晏看向沈念之的眼神,心中尽有些酸涩,又有些歉意,当初是苍晏把沈念之推给了自己,让自己好好照顾她。如今再次相见,故人所爱之人,竞和自己生了情。

随后苍晏目光落在顾行渊身上,目光仍温:“墨怀,好久不见,你还是那样,明日进宫,公主府会替你照看着她。”顾行渊点了点头:“劳烦。”

这一声话落得极轻,但彼此心知。

沈念之走进书房,苍晏也抬脚跟上。

屋子外风声渐止,夜色沉至极处。火盆烧得正旺,炉中茶水轻响,屋内暖意安静蔓延。

沈念之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那株老槐树,被风吹得枝影斑驳,像极了之前分别时,她在宫里远远望着他背影的那一刻。苍晏没打扰她,只在一旁煮茶,动作一如从前,从不多话,也不催促。茶香渐浓,沈念之终于转过身来,走回案前落座。他将第一盏茶推给她:“恩师最爱的一口,你或许记得。”她低头看了眼杯中茶水,颜色清淡,泛着温润茶晕。“记得。“她低声开口,语调平稳,“你们说这茶苦底回甘,最适合读书人。苍晏闻言轻笑:“你那时说,不适合你。”沈念之也笑了:“是啊,我只贪酒香,可是去了瀚州后,不知为何却总想京城的茶。”

他没有接话,只望着她,目光落在她眉眼间,像是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光景都看清楚。可终究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低头为自己斟茶。“阿之。“他第一次没有称她“沈娘子”,语气像是从旧梦中走出来的那一声。她抬头看他。

苍晏望着她,眼神坦然,温润得一如既往:“顾行渊……他是你该遇的良人。”

这话他说得极轻,却仿佛压着千斤情绪,从喉咙里慢慢吐出。那是对自己情绪的判词,也是对她最后的祝愿。

沈念之心头一颤。

这句话若出自旁人口中,于她而言不过一句客套。可偏偏是苍晏,是那个曾为她讲学、雨中递伞、赠她簪子.……甚至与她一夜旖旎,把彼此都交付出去的男人,如今亲口说出这句话。

苍晏握着手里的茶杯,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也只是笑笑。沈念之闻言怔住,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觉得喉头泛涩,茶水像是没咽下去,将茶盏搁下,她低声道:“谢谢你。”她懂他有情,也懂他克制。只是如今她已经接不住了,也着着实实放下了。“你不会怨我?"他忽然问。

她看着他,“我为何要怨你?”

苍晏笑了笑,垂下眼。

“苍大人。“她唤他,眉目沉静,“愿你从此无挂,书里心安,世间明净。”苍晏点了点头,语气仍温淡如常:“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沈念之轻轻颔首:“你要进宫了吗。”

苍晏点点头,他拱了拱手,执盏告退。动作一如往常,端正克制,袖口整整齐齐,连脚步声都无波无澜。

可当那道书房的门缓缓关上时,光线将他身影切得细长,落在回廊外的即将升起的晨色里,寒风骤起,吹得廊檐下树影摇晃。苍晏刚迈出两步,忽而脚下一晃。

他心口猛地一紧,像是有根锋利的针在体内撕开旧伤,沉沉碾过心心肺。那一瞬,他扶住了廊下的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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