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顾行渊坦然认下,圣上听后沉吟片刻,便赐下亲书"百年好合"四字,并命太医院亲自遣御医定期为沈念之诊脉,又赏赐了成衣铺、金银、上等绫罗二十匹作为贺礼。
圣上还对左右大臣戏言:“朕原是怕他是个木讷的,倒没想到这回落得比谁都快,还做得极为周全。”
群臣皆笑,纷纷送上贺表。
而此事最震动的,莫过于赫连哲图。
他身为拓安大都护,手握赤羽军,对顾行渊宠爱非常,得知此喜后,当即遣人送信入京,自己更是亲自带着厚礼赶赴昭京。赫连哲图一身戎装未解,下马便入晋国公府,带来三十六样纳彩聘礼,金银器皿、珊瑚夜明珠、两江雪锦、凉州蜜酒、驼绒织毯,还有赤羽军最精锐制的金雕鞍一对,说是给未来的曾孙子孙女用的。沈淮景素来端重,此番见赫连哲图亲自登门,寒暄毕便郑重设宴款待。当晚,两家于堂中议婚。
赫连哲图朗声笑道:“咱们便依照朝制办上一场体面婚事。”沈淮景点头:“理应如此。”
二人当即请了钦天监择吉,选定九月初八为大婚吉期,此日“天德合德,宜嫁娶纳采,天赦开门,吉星入户"。
沈家聘礼由侯府三日前送达,聘金依大昭旧制,列出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应俱全。
晋国公府上下动员,内院重新粉饰,沈淮景亲自过目嫁妆清单,三金六银,绸缎百匹,玉器首饰一应俱全,嫁妆车队也是浩浩荡荡,昭京街头百姓皆驻足观之。
长公主更是遣宫中女官教导沈念之宫礼与婚仪,又命人裁制喜服。圣上赐下册封诏书:“钦此,封沈氏为诰命诰人,配赤羽侯顾行渊。”御前内库也赐下一对双麒麟金炉、一方蓝田玉佩,取和鸣之意。大婚之日,九月初八,秋色正盛,天朗气清。昭京全城皆动,街巷张灯结彩,朱红缎带自晋国公府门前一路铺陈至赤羽侯新府,十里红妆,鼓乐齐鸣。
天子御赐的百年好合金匾早已高悬侯府门楣,金光璀璨,昭告天下。清晨,天还未亮,赤羽侯府便灯火通明,顾行渊一袭玄金锦袍,身披绛红披风,头戴乌纱金冠,佩剑束腰,威仪中自带英气。他接过长公主亲绣的如意宝缨,翻身上马,率迎亲之队直奔晋国公府。一众官宦子弟、旧部亲,连带赤羽军随簇拥于侧,马蹄所至,百姓纷纷避让行礼。
晋国公府早已张灯结彩,门前摆了两尊丈高喜狮,红纱缠绕。顾行渊跨过府门,晋国公沈淮景亲自迎出,他一身朝服,面色肃穆,却难掩眼底笑意。
纳采、纳征、亲迎,前礼已毕。今晨不过是最后一重:执手迎亲。沈念之着喜服,绛纱层叠,纹缎上绣着祥云瑞鹤,一身火红坐于内院西绣房,身畔香炉微熏,珠帘微曳,喜帕尚未覆面,正由几位婢女小心束发整冠。她眉目敛藏,朱唇未启,整个人静坐如雕,唯有指尖微微收紧,泄露出一丝难言的情绪。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以他人之妻的身份被人迎娶。霜杏蹲在她身侧,悄声说道:“小姐,顾大人刚刚进来时,我悄悄看了他一眼,好俊,眼角都在笑,您这一生,嫁得真好。"说着,不自觉地带着哽咽,心里全是欢喜。
沈念之轻轻一颤,未说话,只是把帘子微微拉了些。门外宾客云集,礼官唱名不绝于耳。
顾行渊一路将沈念之接回侯府,他骑着马,望着眼前的长街,与上一世不同的是,现在的新郎官是他。
辰时正好,礼官高声唱道:
“吉时已到一一新郎新娘,入堂一一”
沈念之喜帕覆面,由霜杏与女官搀扶而出,步履盈盈缓缓步入正堂。顾行渊已立于红毯之上,目光灼然,神情肃穆却藏不住喜意。堂内左右高位分坐沈淮景与长公主,一人是父,一人如母,皆目光含情地看着这对新人。
沈念之缓缓抬头,顾行渊转身看向她,他双目如炬,沈念之面覆红帕,仍能感受到那道灼灼目光穿透纱缦,落在自己眉间。他们彼此深深一拜,之后沈念之与顾行渊并肩行合卺礼,执玉盏互饮,示同心永结、百年合欢。
四目不见,却心意已通。
礼官高声唱:
“礼成一一送入洞房!”
堂前爆竹连绵,顾行渊望着沈念之随人送入东厢,眼神澄澈,心头却早已翻涌。
觥筹交错,酒酣耳热。
赫连哲图拍着顾行渊肩膀道:“我那赤羽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娶亲可没你利索!小子,将来要是不疼人家丫头,我第一个揍你!”顾行渊端酒起身,笑得爽朗:“外祖放心,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众人皆笑。
酒过三巡,厅中热闹正盛。
苍晏举着一盏玉盏,步至顾行渊身旁,笑意盈盈:“恭喜啊顾大人,没想到你如今,也是为人夫了,实在是叫人佩服。”顾行渊放下杯盏,嘴角一扬,抬手与他碰杯一记:“你这话听着像祝贺,更像讥讽。”
苍晏一饮而尽,眼神里却是真诚:“说真的,我以为你会拖到而立之后,没想到动作快得很。”
顾行渊似笑非笑:“你前几日还搬进我府上,怎么,姨母没说你什么?”苍晏坐下,自斟一杯:“住在公主府多拘谨,规矩又多,我还是愿意住在你这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