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甜丝。
那厢,马车亦行至宫门口,薛瞻当先跳下车,复又揽腰将她抱了下来,商月楹在他身前站稳一瞬,才挑眼去瞧四周,四下张望,竟瞧见白承微下了马车,柳玉屏竟也来了。
她立时扬起唇畔的笑,未嚷出声,只踮脚冲那头摆摆手。柳玉屏眼眉惊喜,想过来,又碍着柳父柳母在,只得冲她笑笑。倒说是白承微立时扯了裴宿过来,与商月楹握手伏腰,“商妹妹,就讲你我有缘,前几日赏荷宴方见过,今日竞又在宫门口碰上了。”言罢,她视线往薛瞻身上一落,后退半步,与他见礼,“都督。”裴宿一双眼珠子在二人身上打转,当即朝薛瞻挤眉弄眼,夸赞学生一般瞧他。
好似在讲,孺子可教也。
商月楹笑一笑,凑近白承微,细声答道:“是很有缘呢,但,白姐姐,我头回进宫,有些紧张,就怕礼仪上出错,闹了笑话与旁人瞧。”白承微拍一拍她的手,安抚道:“不打紧,我夫君讲了,陛下不大在乎这些,我倒是第二回进宫了,是真觉着没什么,你可莫要太过紧张,真闹出笑话来,放松!”
大约是为了叫商月楹岔开情绪,白承微促狭一笑,与她贴耳,“你今日很美,你夫君,也俊得很,你二人当真配极了呢!”商月楹脸皮一红,飞快扫量她身上套的衣裳,复又转首去瞧与薛瞻搭话的裴宿,小声回赞:“白姐姐,你与裴大人亦穿得很搭。”白承微笑笑,“行了,我先进去了,待会宴席上见。”商月楹目送她与裴宿携手进宫,正欲转身去寻薛瞻,手忽而被握住。她仰面瞧他,却见他捉了她的手在眼前晃晃,“走吧,夫人,我牵你进宫。”
“这样,可会少些紧张?”
商月楹磨一磨两片红唇,未吭声,只反手挠一挠他的掌心,当作答话。她从前未进过宫,直到与薛瞻一同进殿,瞧见雕梁画柱,窥清席面上的男男女女,只觉自个当真不认得几个人。
但说商月楹如此想,却也不妨碍她认出席面上的一些人都是谁。她悄悄睇一眼上首,瞧见了景佑帝的模样。一左一右两道身影,左侧戴凤冠、雍容华贵的当属皇后。右侧那美妇生一双狭长眼眸,眼尾上挑,眉心点几瓣花,两条细眉舒展开。商月楹细细想,能与皇后一并陪坐帝王身侧的,当是那位戚贵妃了。因着薛瞻都督的身份,二人席位得以靠前,一双眼往后扫量,竞还瞧见白承微冲她打招呼,以及末席遥望她的商恒之与秦意。便是薛江流,亦独身坐在她与薛瞻对面下首,与玉屏的席位离得不算远。商月楹见了他,稍稍撇唇,不再往那边瞧,见了玉屏,反望一眼对面掀袍而坐的几位男子。
五皇子赵祈她认得,商月楹一会瞧他,一会偏目去瞧玉屏,只暗道这二人如今这般看,她只觉着八竿子打不着一块。赵祈虽不得宠,却说亦是皇子,身旁坐的自然一般无二。光是瞧年龄,商月楹已将几个皇子认得分明。不待她继续扫量,曾来商家宣读过圣旨的内官首领德明高扬一把细嗓,宫婢立即低眉捧着银盘进来,侍奉各席位右侧。商月楹跪坐蒲团,正垂眼瞧着宫婢替自己斟酒,忽听二皇子赵郢扬声敬酒,高呼母后今日生辰,愿祝母后凤体康健。她忙瞧一眼薛瞻,见他端起酒盏,也忙端起自己的,扯出唇畔的笑,与皇后敬酒。
皇后嗓音沉沉,见几个皇子各自呈上生辰礼,只道心意难能可贵,摆摆手,笑请殿内诸位莫要客气。
席面已开,商月楹不敢再多瞧,生怕出错,只垂首盯着桌前一方天地,时不时夹一道雕酥往嘴里送。
薛瞻偏目瞧她,见她只紧着雕酥吃,只好稍稍凑近些,低声在她耳侧道:“夫人往日爱吃雕酥,今日进了宫,不妨也尝尝旁的,放心,没人会瞧你。听了这话,商月楹飞快抬眼扫量四周,稍刻,见的确没人瞧自己,这才长舒一口气,两个乌瞳开始往别的佳肴上落。寻些旁的吃食,盼着薛瞻能早些带她回去罢!这厢,她吃得高兴,耳边不过是些阿谀奉承之声,有薛瞻挡着,又无同为女子的官眷来与她讲话,倒松快了一阵。
正夹了一道鱼脍往嘴里送,忽听景佑帝感叹,“如今太平,朕心稍安,能有这大好河山,当说是该好好感谢我朝武将一一”便见薛瞻与殿内其余几人起身答道:“是陛下圣明。”眼瞧薛瞻重新跪坐好,又听那许久未启声的戚贵妃薄薄一笑,与景佑帝道:“陛下,要臣妾说啊,满朝武将里,还是薛都督更胜一筹。”不知是不是商月楹的错觉,她觉着戚贵妃的眼神像把勾子,不停往这边勾来。
但听戚贵妃道:“这殿内,何人不知几年前新月关一战,都督一举斩下那敌军首领的首级,立下好大个功劳,此战可谓是出其不意,杀了敌军个片甲不留,臣妾犹记着,彼时都督还是个少年郎呢!”商月楹顿觉落在身上的视线如一张蛛网,密密麻麻。薛瞻动作一顿,只垂目答道:“娘娘谬赞,每个将士都有功劳,臣不敢一人独揽。”
照说如此周旋,那戚贵妃兴许就该觉着没趣,不再抓着薛瞻不放了。商月楹忽又听她语气哀怨,微微叹声,“可怜我阿音妹子,瞧不见儿子如今有多出息,到底红颜薄命。”
近乎一霎,商月楹窥清薛瞻隐忍握紧酒盏,只手背青筋虬结,不叫旁人发现。
商月楹在心内暗骂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