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隔天清晨,公鸡尚未打鸣,房门便被大力拍响。
“谁?”路远从睡梦中惊醒。
“蜂王庄的!快开门!”门外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路远皱眉,起身抽掉门栓。
门口站着一个满脸横肉,面目凶恶的汉子,身着黑色短打,露出满是细小疤痕的粗壮胳膊。
“原来是冬哥,快请进来坐。”路远挤出一丝笑容。
来人叫张仲冬,家里兄弟四个。
上面还有仲春、仲夏、仲秋三个大哥,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
张家人到处搞钱,供资质最好的老三张仲秋练武。
老大和老二前些年跟随搜山队进山,死在了瘴气里面。
但老三张仲秋争气,成了正式武者,现在是蜂庄的小头目。
这世道,家里男丁多本就了不起。
张仲冬有武者撑腰,在古树镇更是横行霸道,普通人根本不敢招惹。
“少套近乎!”张仲冬伸出蒲扇一般大的粗糙手掌:“该交份子钱了!”
“冬哥,我家里实在拿不出余钱了,能不能宽限些时日。”
路远脸上挤出笑容。
张仲冬闻言,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怎么,你不想保平安了?!”
“等流蜜期结束,我再交份子钱行吗?冬哥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家里搜。”路远放低姿态。
张仲冬眉头紧皱,就在路远以为他要发难之时,他却突然爽快答应:
“行吧,省得你说冬哥不近人情,就宽限你一个月!然后补上六百文。”
“六百文?!”路远脸色微变,份子钱以往都是一个季度三百文。
“我不能白等吧?利息当然得算上。”张仲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不知道吧,你家的蜂场位置很好,有不少人盯着,要不是我给你留着...哼哼!”
“那还真是多谢冬哥了!等收完蜂蜜,我就把钱补上。”路远忍着火气继续赔笑。
“都是街坊邻居的,这就对了嘛!”
张仲冬伸出大手,用力地拍着路远的肩膀。
“我等你的好消息!”
“一个月...”看着张仲冬悠哉的背影,路远面无表情,只有额角的肌肉微微抽搐。
......
张仲冬的出现,导致路远一整天的心情都很糟糕。
傍晚。
他下山回家,发现一名老者站在院子里。
是周老汉。
“周叔。”
“远哥儿你回来了。”周老汉神情疲累,眼中布满血丝。
“阿易没事了吧?”路远询问。
“性命保住了,多亏了你送的药!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周
老汉庆幸道。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报答你的,这点东西你先收下!”
他左手提着两串香肠,右手拎着一个麻包。
“这怎么好意思?我也只是......”路远推辞。
“拿着吧!叔知道你的日子不好过,千万别嫌少!”周老汉态度坚决,用力把东西往他手里塞。
“...谢谢叔,那...我收下了。”路远收下东西,记在心上。
“好娃儿...真是好娃儿...”周老汉攥着路远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二郎需要人照顾,叔得先回去了。”
“叔,我送你。”路远将周老汉送到巷子口。
周老汉摆手:“回吧,回吧。”
路远望着周老汉的背影。
才过了一天,他的背都有些驼了,头发也白了许多。
路远回到院子,打开麻包,里面半袋白花花的稻米。
他掬起一捧在手里搓了搓,颗颗饱满。
这些都是粳米,有营养,吃起来口感很好。
当然,价格也比粟米贵了好几倍。
香肠自不必说,这些粳米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
路远嗅着香味诱人的香肠,扛起麻包。
肩膀上沉甸甸的。
心里也是。
......
入夜。
路远早早上床休息。
半梦半醒间,突然感应到蜂王情绪不安。
“嗯?!!”
他的双眼猛地睁大,瞬间清醒。
......
......
虎头山山脚。
北坡以西,桑树林边缘的蜂场。
一个黑影从林子里走出来。
蓑衣蜂帽,轻纱罩面,全副武装。
来人取出艾草杆子,用火折子点燃。
艾草杆子似乎有些受潮,黑色的浓烟汩汩冒出。
嗡嗡嗡!
艾草杆子被扔到蜂棚的周围,受到浓烟影响的蜂群躁动不安,工蜂飞出蜂箱。
见此情形,来人丝毫不慌,点燃更多的艾草杆子,扔出。
黑烟笼罩了蜂棚东边的区域。
嗡嗡嗡!
工蜂向着始作俑者发动攻击。
“哼!”他冷笑着往后退,将剩下的艾草杆子全部点燃。
正准备将艾草丢出,飘出的黑烟仿佛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