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说喜欢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盛枳问。
谢予臣扬眉看她,语气欠揍:“演的不像。”
“那现在呢?”
“不像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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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傍晚的天气依旧燥热,教学楼里空调运转的声音沉闷而冗杂。
盛枳被辅导员唐帆从办公室赶出来时,手里还捏着那张没被签字的退学申请。
唐帆驳回了她的申请,原因是她的理由不充分。
盛枳叹了口气,一边转身离开一边低头看了眼申请书上写着的“私人原因”四个字。
心想要是换成“死人原因”,唐帆估计就不会这么揪着她不放了。
……
一周前,某节来不及吃早餐的早八课上,盛枳趴在桌上睡得昏天黑地。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更稀奇的是从前视自己如空气的亲人们,一夕之间竟然全都吻了上来。
彼时盛枳还有点儿不适应被这么多人围着的感觉,扯了扯嘴角从床上坐起来开了个非常拙劣的玩笑:
“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要死了呢。”
“……”
他们一个也没笑。
许久不见的母亲喻安荷看着她,眼底满是局促和心疼。
父亲盛明杰一身板正西装,站在旁边,神色凝重。
就连平时和她不对付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盛熠,此刻也抿着唇一言不发。
盛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经意低头,看到了掉在床脚那张皱巴巴的诊断书。
胃癌,晚期。
死嘴,真让自己说中了。
大概是倒霉习惯了,盛枳心里居然诡异的平静。
医生说她最多也就只剩一年可活了,让她趁着这段时间做点儿想做的事情。
直到喻安荷把她接到自己家里的那一刻,盛枳才逐渐有了实感,她是真要死了。
难过肯定是有的,但她还是慢慢接受了现实。
即便医生说盛枳没救了,但也不妨碍她每天在心里默默许愿:
来个霸总,她现在弱得可怕!
希望有个霸总从天而降,把她抵在墙角,红着眼掐着她的腰说要把命给她。
她真的没活够!
她才二十岁,这个年纪,甚至都没到人生的七点半。
……
盛枳默默将申请书对折重新装回口袋。
退学的决定她考虑了两天,既然活不长了,那也没必要继续读书了。
她有权利支配剩下的人生,喻安荷自然不会干涉她的选择,甚至今天特意腾出一天时间陪她来学校搬东西办手续。
盛枳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向唐帆坦白。
大概是这些天来,她被迫承受了太多人的同情,打心底觉得有些郁闷了吧。
算了,还是让喻女士回头来跟导员交涉吧。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穿过法学院门口的那片林荫小道时,她意外听见了些别的声音。
“谢予臣,我是真的喜欢你……”
女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殷切的期待,“你能不能当我男朋友?”
盛枳下意识放缓了脚步,视线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毕竟人类的本质是吃瓜,她自然不能免俗。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对男女,女生背对着她,看不清样貌。
倒是男生个子很高,借着路灯泛黄的光线,恰好能看清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碎盖微分,藏在额前碎发下的眉骨深刻。眼眸狭长,深邃的瞳孔中透露着些冷淡的疏离。鼻梁高挺,薄唇带了些许上扬弧度,浑身散发着散漫不羁的劲儿。
挺帅的,甚至还有点眼熟。
听人墙角不是什么好习惯,盛枳抬脚,刚准备离开,就听见那边传来男生含笑的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好巧。”
盛枳感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就仿佛,这人是在跟自己说话一般。
当然,这错觉只存在了一瞬,她很快听见了男生下面的话:
“我也喜欢我自己。”
“……”
非常有病的拒绝理由,偏偏那个女生像是没听懂似的,继续追问:“那我们……”
“是情敌。”
“……”
神经,害她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她忘了掩饰声音,下一秒,那边路灯下的两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目光齐齐看向她。
盛枳的目光猝不及撞进了男生那双略带惊诧的眸子里,她像是被下了定身术一般呆愣在原地。
女生在看到盛枳那一刻,小脸瞬间一片惨白。
她瘪着嘴看了看盛枳,又看了看谢予臣,语气委屈得不行,很是不甘心地对盛枳丢下一句: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便逃命似的跑了。
徒留盛枳一脸茫然。
关她什么事?
她看了看女生离开的背影,再扭头,她三秒前的绯闻对象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那张俊脸,盛枳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