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三色拌饭(后记)
宫治始终低着头,南见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他身上散发的氛围判断出他现在的心情很不佳。
南见月疑心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说的有些太重了。“阿治,其实你…
南见月噤了声,静默下来,因为她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场世界最小范围的降雨。
一粒粒圆滚滚的水珠从宫治的眼眶中落下,砸在原木色的破旧桌子上,开出一朵朵深色的水花。
他仍然倔强地低着头,嘴唇紧咬,不肯让她看到自己眼眶通红的模样,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南见月发现自己好像拿他没办法。
只是她站起身,还没站直就被宫治抓住了手腕,他抬起脸看着南见月,“你要去哪里。”
手腕被抓得有些疼,但南见月顾不上挣脱。面前这张脸和宫侑如出一辙,除了灰色的头发,宫治的情绪外露也更少些此时他的眼圈红成一片,眼底的不安酝酿成一种无法自控的固执,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隐忍的。
南见月抬起另一只手,揩去了他的脸颊上滑落的泪痕,“我没去哪里,别哭了。”
宫治感觉到她手掌上贴过来时微凉的温度,他往前靠了靠,把自己的脸彻底贴上去,直到感觉到挤压感才安心些。
这样柔和又带着安慰意味的语气,几乎要让宫治以为自己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于是宫治道:“我们还可以一起吃饭吗?”在哪里都可以,吃什么也无所谓,只要面前的人是南见月,宫治就会觉得幸福。
说完这句话,宫治看了眼面前剩下一半的三色拌饭,那一侧被她用勺子挖出来的缺口像是留在了他的心上,从缺口处逸散出一点被她的纵容牵引出的勇气他再次说道,“应该说,我想给你做饭吃。”“见月,可以吗?”
宫治之前从来不会直接叫她的名字,连用姓氏“南”来称呼她也很少。大多数时候,他总是直接说“是你啊“你来了"之类的作为两人见面时候的开场白,仿佛“你"是他对南见月的特称。把目的先说出口之后,陈述理由也不再困难。宫治没看她,只是固执地抓住她的手腕,似乎害怕她会离开。“别人,爸爸妈妈,还有阿侑,他们都说我果然和阿侑很像,但其实我们还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共享相同的DNA,宫治也是完全独立于宫侑之外的。“阿侑那家伙一点也不擅长料理,上次切菜的时候差点切到手,明明都是一样的步骤,做出来的东西味道总是很诡异。他根本不喜欢下厨,只是想要用爱心便当去展示你们之间和我不一样的亲密关系。”“我和他不一样,我很喜欢,也很擅长做饭。”“你说的那种【幸福】的味道,我会为你做出来。”南见月歪了歪头,答非所问,“比起排球选手,你似乎更适合做一名厨师。”
宫治说想要为她做出有着【幸福】味道的饭菜,可是幸福没有恒定的标准,就像人的口味一样,需要不断地摸索。在农业高度发达,生产过剩的现代社会,获取食物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幸福)】的味道不能等同于把很多食物堆积在一起,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出这样的一顿饭的。
说什么“我会为你做出来”这种话,口气还挺大的。明明连两年前的南雪正都做不到。
不远处的枝叶间传来几声仓促清越的鸟鸣,似乎是也再催促她给出答案。“好,那我们还是像上个学期一样……”
感觉到宫治松了一口气,南见月顺势挣脱了他的手,解救出了自己已经开始发红的手腕。
她低头再次看了看那份凉透了的三色拌饭,突然笑了笑,道:“阿治,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我们来交换便当吧。”
“但是阿治,下厨的人可以把当下的心心情融入进烹饪的菜品中,带着难过这种消极的情绪的话,我可以从你做的食物中尝出来的。”“我不想再吃第二次刚刚那样的饭了。”
南见月一点点用手指擦干净宫治脸上的泪痕,宫治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地听着……
“看见阿治难过,我也觉得心心里闷闷的,这样子很讨厌。”或许这是出于她丰沛的同理心,但宫治更愿意觉得,南见月并不是一点都不在意他。
这样已经足够了。
其他更多、更深的感情,时间会把它们慢慢堆积成更明显的形状的。宫治这么想。
调整好情绪之后,宫治三两口吃完剩下的三色拌饭,把南见月送回了教室。他停在一年一组的门口,纠结的话还是不自觉地说出口:“那…阿侑……开学这两个星期,南见月嫌弃外面太晒,都是在教室吃的午饭,在教室的话,自然也是和宫侑一起。
如果突然说要和他一起吃的话,宫侑应该会闹的……不,应该是绝对会闹起来吧。
但是要他说出刚刚的约定作废之类的话,这样的事绝对不可以,绝对不要!可是……
宫治拧着眉头和心里的恶魔作斗争,他这边天人交战,南见月倒是表现得很轻松。
南见月摇头挥手,“我会和阿侑说的,你快回去吧,午休时间已经要结束了。”
进了教室,宫侑感觉到身边经过的脚步声,他撑着桌子爬起来,脸上还带着几丝睡痕,“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