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秦府,一间位于地底深处、鲜为人知的暗室。
烛火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投下昏黄而诡异的光影。石壁上凝结着水珠,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泥土的腥气。暗室中央,一张冰冷的铁梨木椅子上,五花大绑地捆着一个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的中年男子——正是昔日济民药铺的陆掌柜,陆长青。
几日水米未进,加上内心无边的恐惧和绝望,早已让他不复往日的精明与和善。他低垂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那双曾经闪烁着算计光芒的眼睛,此刻,那双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和…一丝尚未完全泯灭的求生**。
苏倾离一袭素色衣裙,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神情冰冷,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直刺他肮脏的灵魂深处。秦芷则站在表姐身后,俏丽的脸庞上写满了对这个叛徒的愤怒和鄙夷。风影则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守在暗室的门口,强大的气场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陆长青。”苏倾离缓缓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或者……我该称呼你……苏文宇安插在秦家身边的一条好狗?”
陆长青浑身猛地一颤!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倾离,眼中充满了惊骇!
“你……你胡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长青矢口否认,声音因为恐惧而嘶哑变形。
“不知道?”苏倾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蜡丸——正是陆长青当初在望京渡**给她的那枚,“这东西,陆掌柜想必不陌生吧?”
陆长青看到那枚蜡丸,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死人般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倾离竟然……竟然没有立刻打开它!或者说,她早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这里面,掺杂了南疆特有的‘噬魂香’的粉末。”苏倾离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判官,一字一句地敲击在陆长青的心上,“此香无色无味,混入寻常药物之中,极难察觉。吸入者初时并无异状,但日积月累之下,便会神思恍惚,性情暴躁,甚至……产生幻觉,最终彻底沦为他人操控的傀儡。陆掌柜你这‘自保之物’,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陆长青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嘶声道:“不……不是我!这不是我做的!是……是他们逼我的!我……”
“他们?他们是谁?”苏倾离的眼神愈发冰冷,“是苏文宇?还是……皇后?”
陆长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和恐惧,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来……陆掌柜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苏倾离轻轻叹了口气,从药箱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琉璃瓶,瓶中装着的是一种无色透明的液体。
她拔开瓶塞,一股极其淡雅、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甜香的气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陆长青闻到这股香气,瞳孔骤然收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是‘三日醉’。”苏倾离的声音轻柔,却如同魔鬼的低语,“一种很特别的南疆奇药。服下之后,并不会立刻致命,也不会有任何痛苦。只是每隔三个时辰,你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正在逐渐失去知觉。先是手指,然后是手掌,手臂……直到最后……你的整个身体都变得麻木不仁,如同朽木一般,但你的神智,却会异常清醒,清醒地感受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那种绝望……啧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欣赏”。
陆长青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三日醉”的可怕!那是南疆巫蛊教用来折磨叛徒的最残酷的刑罚之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不要……”他失声尖叫,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我说!我说!求求你……饶了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苏倾离的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怜悯。
陆长青再也顾不上什么忠诚和秘密,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招供了出来。
原来,陆长青确实是秦家安插在京城的眼线。但早在十多年前,他的独子因为在京城惹下人命官司,被当时还是一个不起眼的苏文宇(通过某些隐秘手段)救下,并以此为要挟,将陆长青收为了自己最隐秘的一颗棋子!
这些年来,陆长青一直潜伏在秦家身边,明面上忠心耿耿,暗地里却不断地向苏文宇传递着关于秦家和江南各方势力的情报!
至于那枚藏毒的蜡丸,以及那句指向皇后的谶语,都是苏文宇通过秘密渠道,指示他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苏倾离和萧煜,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向皇后和太子,为苏文宇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而望京渡口老槐树上的那个兰草标记,则更加阴险!那是苏文宇故意设下的陷阱!一旦苏倾离或秦家的人因为那个标记而与陆长青接触,苏文宇便会立刻得到消息,并根据情况或将计就计,或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官道上那场针对秦家“商队”的屠戮,便是苏文宇在察觉到秦家可能已经有所行动后,下令进行的“敲山震虎”和“清除知情者”!
“苏文宇他……他还说……”陆长青的声音因为恐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