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呢?"突然,云浮想到什么,询问。“你也知道他很喜欢表演,所以去英国皇家剧院留学了。”“他说好跟我一起报北影的。”
“北影哪有英国学校好。"喻溱脸上全是笑容。云浮沉默了。
论皮相,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谁见了都会愣神。论恶毒程度,也同样无人能及。她不信喻溱的鬼话,一个字都不信。她猜测,喻溱对于弟弟因为她受伤而不满,所以把弟弟弄走了吧。可惜了,他弟弟还挺听话的,长得也不错,是个趁手的小跟班。“那人真不是你男朋友?看你俩挺亲热。”“跟你无关。”
“弟妹,喻淇走时可是嘱咐我好好照顾你。他回来要是看见你跟别人在一起,该多伤心。”
“走开。”
云浮擦干手,走了。
喻溱伸手拦住她,“跟他分手,算我求你,我弟会很难过的。”“你和薛哲不愧是好兄弟。”
“为什么这么说?”
“管得真宽。”
云浮说完,直接离开。
她心心里清楚,这个审批八成完了。她惹了喻溱,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不可能再帮她。
到时候联系家里,让干妈林雪帮忙找场地吧。让她意外的是,审批居然过了。静王府开放了。剧组能在那儿拍戏了。
薛哲步子沉,看见柱子底下的喻溱。喻溱靠着柱子,手里拎着东西。薛哲皱眉:“你怎么来了?”
喻溱笑了,晃了晃手里的纸袋:“探班啊。听说你在这儿。喏,新买的冰糖葫芦,裹着米纸,脆生,我知道你爱吃。“他提起两人学校后门常买的点心。薛哲没接。他目光扫过喻溱带笑的眼。“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事就说。”喻溱站直了些,笑意更深,慢悠悠道:“这是静王府,"他抬抬下巴,扫了一眼薛哲身后的庭院,“我家。"他眼神定在薛哲脸上,“我回不得?”薛哲嘴角绷紧:“是吗?平时可没见你人影儿。”旁人不知道他身份。薛哲清楚,静王一脉,真材实料。当年风紧,他们家眼都不眨就把宅子地契都捐了,保个平安。喻溱刚要张口一一
“唰啦!”
化妆帘猛地掀开。
场子里瞬时安静下来。搬架子的小场工定在原地,灯光师忘了拧按钮。男主演含着一口水,忘了咽,喉咙眼堵着。所有细碎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平了,视线却像被磁石吸牢,紧紧粘在一个点。云浮走出来。一身水蓝色戏服,料子柔软,似笼着一层薄雾。脸是温润的玉白,眉眼间带着旧时闺秀的书卷气,安静从容。那份美不张扬,却有种沉静的吸引力,像一块蕴着暖意的羊脂白玉,让人移不开眼。她步履轻盈,朝着书斋走去,人群自然而然地分开一条通道,无声注视。薛哲怔了一下。第一次看见妹妹扮古装的装束。那股属于名角儿的韵致,将那份温和的书卷气点染得格外动人,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静的诱惑力。
为了这部戏,他记得妹妹还去找了专门的老师,来学习礼仪。妹妹真的辛苦了,所以平时脾气暴点,好像也正常吧……喻溱脸上的笑容定了格,眼神黏在云浮身上。云浮在紫檀书案后站定。周身沉静的气场将一切杂音隔绝。副导演清了清沙哑的嗓子:“题扇',第一场!开!"板响。女主饱读诗书,精通琴棋书画。但这种沉静的表象下,压抑着一股极其炽热、执着、勇敢的内核。
一旦爱上了,便要表达爱。
这场是男女主心动初绽,涌动着暖昧,两人定情。他们的表白自然不可能那么大胆开放,而是通过给扇子题字来表达暖昧。云浮执一柄白绢扇,倚着雕花窗棂。
窗外是灰白色的晨光,柔柔地铺进来,映着她水绿的衣袖,仿佛笼着江南的烟雨。
男主演周明挪过去,心口微跳。递上墨锭,声音放轻了:“小姐…墨成了。”
云浮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那眼神温和平静,像春日里解冻的湖水。接了墨锭,指尖不经意掠过周明的手背。
周明觉得那一点触碰像柳枝拂过水面,留下细微的涟漪。云浮垂眼。墨锭在砚台里缓转,发出均匀细腻的沙沙声,袖口细腻的丝料滑过书案。
墨匀了。提笔。
扇面洁白如新雪。笔尖落下,墨迹沉着温润,每一笔都透着静气:“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恰有微风过,一片浅粉桃花瓣打着旋,悠悠然,飘落在“深"字下方,依偶着墨痕,像一个偶然又注定的点缀。
笔尖顿住。片场屏息。镜头贪婪地捕捉那低垂的眉眼和执扇的手。云浮的目光停驻在花瓣上。长睫极轻地扇动了一下,看了一眼男主演周明。然后,她唇角的弧度微微加深了那么一丝,一个极其自然、宛如春水荡漾的浅笑掠过,仿佛心底某朵隐秘的花悄然绽放。清浅的爱意在空气中流淌。
周明看着那扇面,看着眼前人唇边残留的若有若无的暖意,恍了神,戏文噎在喉咙里。
空气里却分明多了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如无数细小芒刺,密密匝匝,扎在那个成为焦点的男人周围一一那是被云浮那一眼点爆的,全场心照不宣、无处安放的嫉妒。
像无数细小滚烫的火星,只敢在暗处簌簌地烧。周明凭什么被云浮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