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疯玩,我爸看不下去,想锻炼我,带我去北面进木头,我妈一开始不同意,架不住我爸坚持,我们一家三口就出发了。
往北走可没汽车,从谭城坐两天一宿火车才能到目的地,运力紧张,火车上无论硬座,还是卧铺没有空的。硬座那边有人睡在过道,有人睡在行李架上,夸张点说,人多到抬起一只脚,再要落下已经找不着地了。卧铺不一样,全是花钱买的高价票,有钱人多,自然就被流窜犯盯上了。”“流窜犯是什么?"老祖又学到新的知识点。“我说的这个是火车流窜犯,专门在火车上作案,都是团伙性质,硬座人多,他们挨个车厢扫荡,特别猖狂,直接拿刀顶着人抢劫,乘警来了也没用,人多他们挤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流窜犯翻车窗,窜到车顶逃掉。”“邪修手段就是多。"小孩愤怒评价。
“是啊,他们太邪恶了,对付卧铺乘客他们拿刀明抢,我们一家运气不好,被流窜犯得知了身份,知道我们手里有进货款,派了几个同伙拖住乘警,其他卧铺旅客都被他们震慑住不敢上前帮忙。见围上来五个壮汉,我当时都吓蒙了,本来依照我妈的意思把钱给他们得了,我爸犯了轴劲,死活不给。然后就动真格的了,我想保护我妈,上去跟歹徒硬干,对方拿刀要捅我,我妈反过来护在我身前……我长那么大从没见过那么多血……”
陈晨吸了吸鼻子,“我妈身中了15刀,身上的血都流干了,依然死死地搂住我,救护车来了,费了好大劲才把我俩分开。因为这件事我闻不了消毒水的味道,福尔马林也不行,我爸又犯轴了,非要把她运回谭城安葬,那是大夏天,不防腐不行……”
陈晨靠着墓碑上,头歪向母亲的照片,“逗逗啊,叔叔当警察的想法很简单,不是什么荡尽天下匪徒,保一方安宁,叔叔就是不想世界上再少一个妈妈。念白转过身认认真真看向这个叫李秀凤的女人,“咯咯哒叔叔,妈妈都是好妈妈吗?”
“人各有异,叔叔不敢保证所有妈妈都是好妈妈,但对绝大部分孩子来说,妈妈是世界上最爱他们的人,世上只有妈妈好。”念白又转过身,靠着陈晨不说话。
在妈妈的身旁,陈晨的话很多,“昨天你跟你爸爸说生活很苦。是的,生活是很苦,有的人如苗小杰,她受不了这种苦,自愿放弃生活的苦,那是她的选择,咱们也不能苛责这样的人懦弱。
有的人如我爸,他逃避生活的苦,我妈死后两年,他找了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人结婚,又给我生了个弟弟。人生太短,苦没有甜美,咱就尊重,不祝福吧。
还有一些人,他们知道生活的苦,还依然爱着苦日子,努力往前走,譬如你爸爸,你的刘阿姨和大爷们,这样的人才是苦日子里的英雄,陈叔叔也想做这样的人。”
念白不说话,心道,墓园原来是一个适合炼心的地方,下次带爸爸来炼一炼。
身后的陈晨笑着摇头,“今天一不小心成了哲学家了,我跟你一个小孩说这些干什么?不过你聪明能听懂,苦日子有我们大人来偿就够了,你们小朋友只需要体会生活的甜。”
念白能听出絮絮叨叨的咯咯哒叔叔想妈妈了,她也想安慰一下给自己花了很多钱的叔叔,再次转身,板着小肉脸认真道:“你妈妈已经不在这里了。陈晨:……“我谢谢你啊。
“凡人死了不一样,进入轮回虽然会失去记忆,有功德的人却会有新的机遇,你妈妈那么勇敢,还会做生意,咯咯哒叔叔你放心吧,她做鬼修也会成为鬼将级别的厉害人物,说不定还能成为叱咤一方的鬼王呢。”这小成语用的,叱咤一方,陈晨爱听,“哎哟,你可真会安慰人,我替我鬼王老母亲谢谢你,走吧,这里有鬼修视察,阴气重,咱不待了。”小孩离开前从兜里掏出一块不老林奶糖放在墓碑前的麻辣烫旁边,鬼生也很苦哦,李秀凤奶奶吃块糖甜甜嘴吧。
念白这一天,时间安排得超满,下午从墓园回来,在刘之杰宿舍一觉睡到天快黑了,又被爸爸嬉起来。
“走,带你吃饭去。”
“吃烤串吗?我还想吃大油边子。”小孩一骨碌爬起来。“你不是嫌大油边费牙吗?"戴豫给女儿穿上新买的裙子,“这个挺贵吧?”“咯咯哒叔叔说,给我买东西不是看你面子,不算贿赂,不算溜须拍马屁,你不用还钱。"小孩伸出胳膊等着爸爸给套袖子,小嘴没闲着,“爸爸,我觉着吧,人吃大油边子就像鸡吃小石子,定期要吃一下,有助于消化。”戴豫一下就被逗笑了,“你一说吃的,语言能力就格外突出,都快舌灿莲花了。今年不跟队里人吃饭,咱不吃石子了。”“那吃什么?”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戴豫带女儿吃饭的地方稍微有点远,出了一公里商圈,在两公里商圈的四季面条。
门前站了一个背黑色皮包的年轻女人,穿一身藏蓝西服,跟刘阿姨一样梳高马尾,长相有着本地姑娘的明艳大气,
见父女俩走近,扬起笑脸调侃道:“戴豫可真有你的,请吃饭还迟到。”“她没睡醒,"戴豫拿女儿做挡箭牌,“逗逗,叫魏阿姨。”“魏阿姨。"念白乖乖喊人,这女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想起来了,爸爸话筒漏音,他给这个女人打电话拜托帮忙盯着婚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