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刀光寒冽,侍女认命般闭眼,怕是难逃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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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驾到——”內侍大声禀报。
咸宁帝不得已抬手示意。
轿辇很快落地,褚嬷嬷扶着太后出来。
咸宁帝整顿好衣冠,含笑走过去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陛下不必这么多心,是哀家交代她们必须跟紧皎皎。”太后蹙眉解释。
“那寻到人了吗?”咸宁帝回视太后,“要不朕派人搜一下?”
“人已经找到了,这孩子一声不吭就跑到浣花池,非要摘什么春水绿波。结果就昏醉在那里了。”太后言下之意,没人敢窥探帝踪。
咸宁帝也没说信不信,笑笑点头,便转身离去。
他低垂着眼,目光沉冷,看来以后身边三尺以内,万万不能再支开人,今天一时沉迷美色,就造成这般局面。
太后脸色凝重万分,看来她要重新审视与咸宁帝所谓的母子情分了,究竟有几分可靠。
帝王疑心太重,不要说皇后太子等人如履薄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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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上挂着的烛火微微晃动,拉长了男人高大的身影。
禾毓景抱着禾望舒,穿过一条长长的暗道,一盏茶的功夫,竟然走到了东宫。
旋转机关,推开暗门,正是一处隐蔽的书房。禾毓景将禾望舒放在罗汉小榻上,吹开火折子,点燃灯烛。
书房焕然亮起灯火,宫侍便知道是太子殿下回来,连忙让人备好洗漱所用。
今日太子心情烦闷,宴后想独自散心,所以没有让人跟随。
宫侍咚咚咚敲门,禾毓景冷淡吩咐,“你去叫问心过来,让她煮碗醒酒汤端进来。”
问心是太子身边的女官,也是太子殿下信任的人,处理一些东宫宫务。
宫侍没问怎么回事,低头称是。
很快,就有一个容色秀美,穿着女官服饰的女子,眉眼一派安静,端着食盒过来。
“进来。”听到敲门声,禾毓景放下手中书卷,立身开门,“你进去伺候。”
撂下这句话,禾毓景便去洗漱更衣。
问心拎着食盒,垂头称是。
禾毓景关好门,嘱咐宫人看好门,没有他的命令,不可放人进来。
问心放下食盒,闪过一丝惊讶。
罗汉榻上,少女雪白肤色粉融融的,她正酣睡入眠。身上还裹着黑色锦袍,是太子殿下的。
问心没有过多的好奇探寻,小心翼翼端来醒酒汤。
许是少女梦中口渴,轻碾着舌尖,檀口张开,她喂得十分顺畅。
喂完后,问心给禾望舒用帕子攒着唇角。
不知道碰到什么地方,惹得禾望舒眉尖一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手不觉间触碰上唇唇珠,又缩回手。
抬眼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官,禾望舒扫视一圈,醉眼朦胧,没认出来,问道,“这是哪里?”
问心笑道:“姑娘,这里是太子殿下的书房,是东宫。”
禾望舒按着昏沉的额头,想坐起来,问心连忙扶起她,少女身上盖着的黑色锦袍滑落到腰间。
禾望舒瞧见,眸光微凉,她慢慢曲起小腿,轻轻抖落黑袍,因为酒气未消,粉颜嫣红,神态透着一种酥懒娇妩,“我怎么会在这?禾毓景在哪里?”
听到她直呼太子名讳,问心没胆子接话,岔开道,“您刚喝过醒酒汤,姑娘要不要喝茶?您要是腹中饥饿,也可以先用些点心垫垫。”
“不需要,你叫禾毓景过来。”少女屈坐榻上,搂着小腿,下巴搁置在膝盖上,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
“问心,她酒还没完全醒。你再喂她一碗醒酒汤。”禾毓景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一把推开门关上,他刚梳洗好,披落的头发发稍处还有轻微的潮湿。
烛光昏暗,禾望舒揉揉眼,才看清确实没看错,是禾毓景的脸,禾毓景的声音。
她缓缓低头,目光着落在榻边的黑色锦袍,然后,抬头朝着禾毓景笑笑,灼灼生华。
在禾毓景眼皮底下,禾望舒从裙底探出足尖,将黑色锦袍推落地上,然后,又抬眸笑笑,下巴微抬。
接着少女轻巧落地,脚正好踩在黑色锦袍上。
在禾毓景沉默的注视下,问心一脸惊慌失色的注目下,禾望舒绣鞋对着衣服上的龙头,使劲碾了碾。
绣鞋尖花蕊缀着几颗玉玲,随着少女的动作,叮叮作响,非常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