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3 / 4)

人深蹲行礼。

陈老夫人不伸手作势扶起,反袖了手,半真半假朗笑道:“我今儿心绪不佳,可得叫你多行几个,乐呵乐呵。”

真真假假一通顽笑,商定沈之湄五日后回沈府。

***

离开伯府前一晚,沈之湄赖在外祖母榻上不走,紧紧抱住外祖母胳膊,频频眨眼憋泪。

陈老夫人柔柔地拍抚沈之湄脊背,相差无几的叮嘱,她已车轱辘似的反复说了好几回,沈之湄却百听不腻,且愈听愈入心,愈鼻酸。

“好想永永远远跟外祖母不分开……”

陈老夫人轻拍沈之湄一巴掌,哭笑不得道:“净说孩子话。唉,你自来了伯府,头一回离我这样远,这样久,我且不悬着心呢,生怕你在我见不着的哪里吃了大亏。是以,我指了王妈妈并寿喜堂俩得用丫鬟随你回去,你也莫要怕,你熟识她们,有她们在,应付一般府宅后院的往来事项驾轻就熟。”却是越说,她越不能放心。

沈之湄声音闷闷的:“王妈妈陪您数十年,自来没离您左右,留她给您作伴解闷吧,俩丫鬟尽够了。”

停歇几息,她又撒娇般蛮声道:“再说,我可厉害着呢。您别担心。”

“听话,王妈妈随同你回,我才稍事安心。”陈老夫人轻轻剥出沈之湄埋在她颈窝的脑袋,沉静又专注地凝视着沈之湄,眉眼唇梢俱染温和,“你与咸哥儿婚期约莫就在明年这个时候,如今咱们暂别,先让王妈妈跟着你,届时你再携她一道回来,长长久久陪外祖母。”

沈之湄眼圈被汹涌的情绪熏蒸的一热,将脸又藏进陈老夫人怀里,抱着人胳膊晃啊晃,偷偷翕了翕鼻头,软语道:“外祖母也切莫叫我挂心。您千万注意身子,莫动气,早午晚三餐均要好好用,而今天暖气和,天儿好时,上午抽空去花园溜达溜达,烛火黯淡伤眼,夜里不要再看书——”

“哎呦,耳郭被塞得满满当当,我撑得脑仁疼。”陈老夫人剪断沈之湄的碎碎叨叨,捏了捏沈之湄精巧耳垂,“小小年纪倒比我这老婆子还啰嗦。”

话里抱怨,语气无奈,心里却熨帖至极,脸上的笑更自嘴角铺展至眉梢。

“我舍不得外祖母嘛。”沈之湄似是因埋首,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一月,一旬,一日,甚至连一时辰都不想离开外祖母。”

陈老夫人悠悠叹一口气,声嗓轻缓下来,颇是语重心长:“你外祖父过身,我虽悲恸,却远不比你母亲逝世那会儿殇痛,全赖有你这个贴心小甜果缠磨,逗趣,咱们祖孙相伴熬过那段时日……你平白给我续添了许多生气。外祖母也舍不得你。”

祖孙俩静静依偎,好半晌儿,陈老夫人方又缓缓道:“你自小跟宫里出来的嬷嬷学规矩礼仪,言行举止自挑不出错,杨氏虽豁得出脸面,但如今她儿女长成,自会爱惜羽毛,应不至刻意为难你。管家理账、执掌中馈、庄铺经营这些,如今你尽会,不消杨氏指手画脚。至于那一双弟妹,和则聚,不和便只裱糊个面子请。你父亲……”

陈老太太到底咽下徜徉于心间多年的贬斥之语,转口道:“他须得忙碌衙门差事,家事上定然疏忽,你自己多留心,但万一有事,你去寻他,他定会管。”

沈之湄喉头酸涩。

她从未想过依靠父亲。

只面对外祖母时,她可以畅言所想,可以不拘行止,安心当一个受庇佑的娇娇小儿。

可对其他人,她则需谨言慎行,盔甲上身,独当一面。

对其他人而言,她是沈氏大姑娘,是南安伯甥女。

只有对外祖母来说,自己只是她的湄丫头。

“雏凤终有初啼时,我护不了你一辈子,你总有独当一面的一日。如今趁我还在,放你去历练,去见世面,尚能多个退居之所。受了委屈挫折,我亦可开导指点。只不过,我的湄丫头终归要吃些苦头了。唉……”

陈老夫人一面儿怜惜地抚顺沈之湄鬓发,一面儿语藏愁绪娓娓而言。

最后这一声叹息,如同一段幽怅的晚风,拂入沈之湄心底,化为一缕盘旋不去的悲茫。

“外祖母……”沈之湄憋了一晚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千言万语汇成哽咽的三个字,“外祖母……”

她一遍遍呼唤,泪雨滂沱。

***

当着一屋子人,沈之湄毫不迟疑地朝陈老夫人屈膝跪拜。

陈老夫人欲上前搀起。

沈之湄摇首拒绝,跪地不起:“湄儿能有今日全靠外祖母,如今湄儿人小力微,无以为报,唯给外祖母多叩几个头。”

说罢,便是三叩首。

她顿首在地,久久不语,而消薄的肩头微微颤动。

陈老夫人下榻,亲将人扶起,见她纤长的眼睫上泪花滚动,瓷白的脸上水迹蜿蜒,心顿时酸软成泥。

“只要你好好的。”陈老夫人慈爱润湿眼眶,轻声重复道,“外祖母只要湄丫头好好的……”

伸手擦干沈之湄的泪,陈老夫人忽然微笑说:“去吧。莫叫你母亲在家久候着急,回头再来看我,都是一样的。”

沈之湄一步三回头。

行至月洞门前,她不禁再度回眸。

灼灼日光闪烁,沈之湄突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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