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敌四脚。徐远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看了看林秋然的,他笑着道:“我是没想到这层,多谢提醒。”
林秋然:“要谢也该我谢二公子才是。”
徐远珩眼中笑意更深,神情也放松多了,“我们就别谢来谢去的了,有事来徐家找我就是。”
林秋然点了点头,目送徐远珩离开。
汤圆很好,她也就放心了。林秋然有些庆幸送汤圆走,不然还不知什么样子。
史掌柜是半个时辰后回来的,正好酒楼一楼要开始做生意。林明那边差事也做好了,他那儿倒没出事儿,只不过人多有些乱。林秋然叮嘱道:“以后每日布施前先说明,有人多领闹事,逾三次不再布施。”
徐远珩的主意不错,这些难民饿得久了,如今还住棚子,对余安百姓有很大敌意。长此以往,心里会越发不平,倒不如把矛盾转移到那些趁乱作乱的人身上。
他们又是施粥又是施米,这些人还不念着他们的好,反而要这要那。也不想想这么多人,若还给肉吃那得多少银子。林秋然今日布施一次,米煮了一百五十斤,蒸馒头用面一百斤,若是按照现在的粮价,就是四两银子。
好在之前囤了些,用不了这么多,但是酒楼一日也白干。而且林秋然觉得这法子坚持不了几日,这么多人呢,酒楼也就能管个三四日。没人继续施粥,这些人就没有吃食。
金鼎楼一直到初九晚上就宣布不再布施了,徐远珩也是这两日才知道林秋然有借他名义在城西给难民布施。
徐管事和徐远珩说的,他没想到林秋然会这么做,既没从徐家买粮,还以徐远珩的名义做了好事。若是林秋然从徐家买粮,拿的成本价,又去施粥,徐管事会觉得她闲得慌。但这是她自己掏钱,更没邀功。他们做生意久了也没啥顾及,二公子遇见林娘子这样的人,有心思不奇怪。徐管事道:“咱们可要布施?”
徐远珩愣了会儿神,然后摇了摇头。
徐家如今他管事,这次提前囤粮,借机大赚一笔。难民多如牛毛,他并没想过给百姓施粥。
不仅徐远珩没有,余安较为富饶的几家也没有,反而都早早收拾行囊南下避难去了。徐家只有徐远珩在,徐远珩的父亲大哥及其妻妾,早就走了。越有钱越惜命,怎会管别人。
徐远珩按了按眉心,“尽快把囤的粮食出手。”如今粮价已经到了十六文一斤,这价钱已经够高了,带着别的东西也涨价。肉、菜,一卖就有人抢,再居高不下,百姓就更吃不起了。朝廷想要安抚难民,绝对不会让他们硪死,只要战况有所缓和,必会下令调整粮价肉价。
其中盐糖等物由朝廷管控,依旧是原来的价钱,但没太大用处,这些不足以让人吃饱。
粮食是徐远珩在七八文钱时囤的,得赶紧脱手。徐管事点了点头,依着徐远珩的吩咐办事,徐家可不止在余安囤了粮,别的地方还有呢,这回可得赚不少银子。
至于林秋然帮了忙,余安的难民或许会念些好,可这些好的确没有真金白银来得实在。谁会记得一饭之恩,倒不如等着朝廷要粮,“借”一些,给块牌匾好呢。
九月初九是重阳节,但余安没过节之象,初十下了一场雨,天气愈冷,落叶在水洼里打转儿,雨淅淅沥沥的一日未停。天上没太阳,地上全是水,出门的人都少。林秋然忍不住添了新衣,夏日炎热是盼着快些入秋,如今这场雨却苦了难民。
他们被迫离开西北,当时有人带了衣服过来,那里严寒,带的也是厚棉衣,这会儿穿有些热,但总比没有好。
可有的人想着南下,也才五六月份并不冷,就没带衣服,而是选了更为值钱的东西。
可是南下一路花销不少,剩些钱的能买衣裳。但有倒霉的东西被抢了,这会儿连避寒的衣物都没有。
今日降了温,也没人施粥了,他们就躲在帐篷里,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偏偏帐篷是临时搭的,根本无法御寒。这会儿还是白天,等到夜里不知要多冷。帐篷中已有咳嗽声,李县令也没办法,只能让人送些柴米过去,他是想送被子,可县衙哪来那么多钱呀。
林秋然在金鼎楼的厨房熬了红枣姜茶,这个花不了太多银子,但能给难民驱寒。
若是这些人染上风寒,余安百姓也得受感染。人在余安,只有安抚住他们,才不会让这群人闹起来,当地百姓也才能安稳度日。林秋然知道这些人可怜,多是一家子过来,家里就一两个男人,可是不能日日都等着饭来,想活下去总得自己去找些活干。县衙给的米估计还能坚持几日,这种时候林秋然不免心!慌。今日金鼎楼中午就口口桌客人,外面下着雨,一桌点了红烧肉水煮肉片麻辣兔丁和几道素菜,五个人围在一块儿吃。好几日没来了,上菜后先猛吃一会儿,然后才开始说话。说的也是近来难民的事儿,一会儿说臭烘烘,一会儿说有孩子出来抢东西,抢完就跑。“别看饿了许久,跑得倒是挺快,等下回抓到我非打死他不可。”“就是,再穷也不能偷东西。你们晚上出去可得当心些,我看不少人鬼鬼祟祟的。”
“现在城门还没开嗯,说城外还有,本来就够乱了,再来人,咱们还过不过日子了。”
“唉,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