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走了,萧大石一人留在余安。那会儿正赶上回萧家村收粮,也是忙了一天,饭都没吃,累得不成往家赶,还是老宅的人带他回去吃了顿饭。
白氏年纪大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地说想他,说萧大石心狠,这么多年当真就一次都不回来看她。她马上入土的年纪,有啥事过不去的。桌上摆着肉,老宅的人自己都舍不得吃,但是让萧大石吃。还说萧大石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该他先动筷子。
如果是萧大石没啥钱,那也就算了。他常吃肉,哪里舍得自己吃让老娘侄子都看着。
慢慢的关系也就近了,家里就他一个,白氏和几个侄子偶尔还做饭送到县城来。
萧大石也担心过他们是惦记家里钱,可他们半句不提在家里住,送完吃食就走,萧大石怎可能过意得去。
萧大石自己这几年攒了些钱,全给花了。
三个月,萧大石的老宅关系好了不少,每次他回去都是好酒好菜,几个侄子对他是孝顺。
他对孙氏道:“人都是会变的,你不能还总以为他们跟以前一样。”孙氏没说别的,只问:“你这几个月给搭了多少钱!”孙氏人气得发抖,她甚至想掰开萧大石的脑子,看看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啥东西。咋就有脸说人都会变的,若不是家里有钱了,老宅的人岂会瞧得上萧大石半分。
那算亲戚不,二十年不变,三个月就变了。一想起从前老宅人是怎么对她的,孙氏就气得发抖。
萧大石还是不说话,孙氏厉声道:“花了多少钱你说呀。”萧大石:“就几十两银子,那都是亲戚,有啥好追着问的。大不了以后我不给了还不行,你就当我尽尽孝心。”
林秋然低下头,萧寻抿了抿唇,这算是孙氏和萧大石的两人事,他是捡来的,又是晚辈,事关萧家亲戚,他插不上嘴。萧大石道:“家里有这么多钱,你这……这么点小钱还算这么清楚。”萧大石就想不通了,家里这么大宅子,也不缺银子,几十两还追着问。孙氏深吸一口气,她是懒得跟他废话了,“秋然,你赶紧写信回去,让家里人看看这钱花到哪去了,然后把这钱要回来。”萧大石急了,“你咋还能要回来!”
孙氏道:“咋就不能了,这是秋然赚的银子,不光钱得要回来,过完年你也给我回去。你不是说对你好吗,你不是说人都会变吗,我倒看看你要是一穷二白地回去,他们对你还有好脸色不。”
林秋然试探着劝了两句,“娘,这大冬天的,过完年就让爹回去,来回两趟也受罪。”
孙氏道:“有啥可受罪的,萧寻不上职,西北难道不冷?”林秋然:“路上倒是其次,若爹回去之后那边对爹不好,岂不是……萧大石梗着脖子道:“回就回。”
白氏总说萧寻靠不住,这一点都不假,才多少银子就让他回老家。他有侄子有亲戚,每回回去家里不是做一大桌子菜,林秋然和萧寻赚的他可不敢花。孙氏怒极反笑,冷笑了一声,道:“好好,你回去成,但不许拿家里的一文钱。一会儿我就让秋然写信,把花的钱给我要回来。余安两套宅子,写的是利然的名字,也是秋然操持置办的,你不许动。萧家村有宅子,你要住就住那,离老宅近,不正合你心意。”
孙氏也不知道这钱能不能要回来,估计是够呛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林秋然,这些年忙前忙后,辛苦赚的钱喂了老宅。若是要不回来,就当是这些年萧大石为家里做事的工钱,她以后每月的月钱可以少拿,直到把这窟窿给补上。萧大石也硬气,他道:“不要就不要,这有啥的,在老家住着未必没在县城住着舒服。”
孙氏不知老宅的人给萧大石灌了啥迷魂汤,萧大石就这么被猪油蒙了心,她打起精神,“这三个月你没把人往家里领吧,要是住进去了,我非告他们私闯民宅不可!”
萧大石道:“我都说了你不能总把人想的跟原来一样,这几个月他们时常来送饭,送完就走。”
林秋然抿了下唇,孙氏不由道:“就你往他们那儿拿的钱,够三个月日日去金鼎楼吃了。还送饭,家里没给你留厨娘?金鼎楼的饭菜不能吃,真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那个粗茶淡饭!”
萧大石觉得和孙氏说不通。
林秋然并非觉得人不会改变,可是往前那么多年,萧寻死讯传回来都没露面,指望现在能指望什么。
无雪中送炭之情,等萧家发迹了才凑上来,说没有别的用心,谁能信。老宅的人对孙氏萧大石二十多年一直那样,白氏几人林秋然也见过的,要她是孙氏,也不会信他们短短数月就洗心革面了。尤其他们最对不起的是孙氏,孙氏在的时候不表现,等孙氏一走才这样,还不是因为萧大石没主意,是个耳根子软的。不过倒是学聪明了,知道以退为进,也知道徐徐图之。把萧大石哄高兴了,多少钱都有。送个饭就能拿钱,多便宜的买卖,这才三个人,没住进去,越这月就越能证明他们心心思重。
如今拿银子,之后要拿什么,拿宅子拿铺子,恨不得扒着萧家身上吸血。要是不管,日后说不准跟到京城来。
萧大石可以回去看看,若是没钱,老宅的人是怎么对他的。当然,他如今愿意走,是觉得有退路,那就让他走好了,之后再想回来,也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