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毫无长进
两面宿傩顺着她的力道直接躺下的时候鹭宫水无就已经觉得不对了,但人回神时往往早就已经身在局中。
被勾住的腰肢压在他的胯上,在对手习惯性爆衣之后两个人的小腹之间仅仅隔着一层单薄的初秋振袖布料,连带着脚踝都落入了铁箍一般的掌中,她脊背挺直,惊觉对方的手指正试图将她足袋上的系带拆解。怎么可以忍受自己落入下风,向上屈腿时加重力气压住了对方胸口的黑纹,卸下抵在他喉间的匕首时向上一抛,她俯身精准咬住了染着血的薄刃。
凶器从毫无温度的冷兵器变成了少女柔韧的手掌,但后者好像更强横,指腹直接抠进了原有的伤死死卡住对方的咽喉。并不常见的痛感让身下的人终于看起来不再那么游刃有余,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喘,捏住纤细的腕骨时隐隐有骨头碎裂的细响。
差异巨大的两种肤色叠在一起,娇小玲珑的青鸟搏击在滚烫的岩浆中,两个人像两根想要绞死彼此的藤。
刚刚还在故意放水的人此时此刻好像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他在寻找她松懈的间隙准备反制。
手臂多的好处再次显现了出来,她已经没有了余力去钳制他,但是他却还有一只仍旧可以作乱的手。
虽然暂时保住了上位的姿态,但是仍旧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鹭宫水无心里稍微有点没底,她上次离开阎罗山的时候解开了她和两面宿傩之间的契约,要是他突然开领域的话,她不能直接打断,但提前开的话可能会有被撕开的风险,还是得在他之后立刻展开。
明明已经在脑子里构建了周密的计划,但又一次预估错,她好像永远都搞不懂诅咒之王到底想干什么。
红绳崩断,圆润的玉质珠子溅落在屋顶瓦面,弹开时发出脆响,天女散花一般。雕花的坠子、菊纹的香袋,大大小小的红玉的、墨玉的、翠玉的各式各样的精琢配件全都散落在屋檐。承受不住如此粗暴的拉拽,午睡起来时玉藻前帮她系好的腰带已经散开了一半,鹭宫水无收腰后撤,但两面宿傩放弃了她展露的胸口反而一把攥住了终于没了遮蔽的阴阳寮腰牌。金属碎屑迸飞,方形的小牌在他的手掌中扭曲变形直至彻底被捏碎。两个人的目光在灯笼投下的柔光和碎屑飞尘之中相对,房梁断裂,瓦石纷飞。彼此的眉眼全都在失重中变得模糊,视野被遮挡,可是荡起的黑发实实在在地从蜜色的肌肤上拂过。
有风将所有缠绕的发丝都开解,在落地之前,鹭宫水无才看清那双血红眼睛里得逞后蔓延开来的笑。
从一开始,两面宿傩就是冲着她戴着的这块象征自己隶属阴阳寮的阴阳助腰牌来的。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坚硬锋利的碎屑炸开时谁都躲闪不及,因为太过心知肚明,所以干脆谁都没有要避开的意思。细小的碎点在不同肤色的肌肤上划开几道相同的血线,鹭宫水无在两面宿傩抬下巴看她的表情时快速松开了咬紧的牙,匕首下坠,引得猩红眼瞳跟随。
但这完全是个假动作,根本没有要接住武器的意思,她面上的错愕全部收回,一拳下去几乎将他高挺的鼻梁砸得粉碎。眼看那边厮打的两个人已经掉进了街角,玉藻前上前的步伐再一次被安倍晴明打断。他回头时已经初现了狐类作为肉食动物的凶狠,尖锐的犬齿在唇间闪烁,但折扇当头而下,底下晃悠的小猫吊坠擦过他的唇。一把拂开了扇柄,却正中奸诈阴阳师的下怀不小心揭走了扇子褶里藏着的符咒。黄纸上朱砂写的"定身′二字即刻生效,他已经气恼得快没有理智可言,现在只想把安倍晴明和两面宿傩打成死结:“你于什么!没看到他们两个快要打到床上去了吗?”
楼角高悬的灯笼在刚刚两位咒术师交锋的时候坠落了,一人一妖现在完全陷在黑暗之中。在这里的战斗开始之前整条街就已经清过场了,不知是几方织就的网,无形的势力在博弈之中此消彼长。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玉藻前总觉得这个比他更像狐狸的人类眼底有一瞬间曾闪过冰冷的光。可是再细看时他狭长的双眸还是含着笑的,永远是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和鹭宫水无一样的置身事外,但却是洞悉世事之后的只肯观望。安倍晴明转头朝着那边冲天而起的火光看去,将扇柄抵在了自己的唇上,轻笑的模样虽然虚假但实在漂亮,垂落的白发扫过指节:“啊,看你的样子倒叫我惊讶,原来妖也有真心的时候。”
原本沸腾的情绪被这一句话砸下来倒是冷静了许多,他不肯看他,但玉藻前却一直盯着他的侧脸。在暗处时狐狸天生的橙黄双眸才能发挥出最佳的作用,兽瞳荧光幽幽,比天上的月更亮眼。他轻嗤一声,但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笑谁:"你懂什么。”
第一次见到鹭宫水无是在侑津殿的院子里,那女人整日对他呼来喝去,听说她得了贵宾他自然新奇。想玩一把摧心剖肝的把戏吓吓檐下折花的金瞳少女,可是漫天的飞花飘飘而下的时候,她的手却贴在了他的心口。没轻重、没礼貌、没人性,她将他压在连廊的木质地板上,细嫩的掌心一寸一寸碾过他的胸口。说不上那个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孩童般天真恶劣,又有点新奇的感觉,她的眸子比折花时亮多了。好像是想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