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52章
“这江公子也没什么名分,虽说是殿下从大梁接回来的侍君,可我怎么瞧着,殿下似乎并不怎么待见他?"一旁已经有南国公子在窃窃私语,谈论此事,目光时不时放在江与安身上。
江与安微微站直身子,脊背也愈发直挺,仿佛一棵坚韧的青竹,总也不肯把自己的柔软之处显露出来。
周元窈将他的一切心思都尽收眼底,她招了招手,女官立刻上前来恭敬询问:“殿下,可是有何事吩咐?”
“随他前来南国的还有个侍女叫云香的,此次没随他一起来赴宴?"周元窈笑着问。
那女官点点头,“是,黛珠大人是他们这些外来侍女小厮的教习女官,若不能学好规矩,恐怕陛下会怪罪,有伤皇室体面。”“其他人倒罢了,倒是那个云香,替我′关照’二,大老远前来南国,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做出些不雅之事,你方才也说过,有损皇室皇室颜面就不好了……周元窈若有所指地道。
那女官立刻会意,“微臣明白。”
江与安垂在袖摆下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他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腔子里的声音,沉闷又急促,像要把这些年强撑的镇定全撞碎。“殿下……“江与安的声音刚起,就被周元窈轻飘飘打断。她指尖捻着茶盏边缘,目光紧盯他的眼睛,笑意里裹着几分漫不经心:“江公子有话要说?”
周遭的目光又密了几分,像细针扎在背上。扎得人后背生疼生疼的。
江与安喉结滚了滚,方才涌到舌尖的话忽然哽住。他能说什么?说云香是无辜的?说不必劳烦殿下“关照"?可是,在南国,他连为自己辩解的立场都没有,又凭什么护着一个侍女?“臣……“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涩意,“臣只是想说,云香粗笨,者真有失礼之处,殿下尽管罚臣。”
周元窈像是听到了什么趣闻,轻笑出声:“罚你?江公子如今是我带回来的侍君,本殿哪舍得罚。”
她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冷下来,“只是南国规矩重,容不得半分差池,江公子既入了这宫门,总该明白,有些人和事,由不得你护,另外,看来江公子的规矩还是没学好,怎的连自称都忘了?”
周元窈的眸光瞬间冷下来,带着些许骇人的审视意味。一旁的女官连忙开口:“江公子,您已是殿下夫侍,要自称′臣侍'或′贱侍',如您先前那般……的确不大合规矩。”
最后几个字像冰珠砸在江与安心上,让他瞬间攥紧了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划开一道狭长的红痕。
他看见女官已经退到殿门口,转身时投来的眼神带着了然的冷漠。江与安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狼狈与无奈。
只有那挺直的脊背,还在固执地维持着最后一点体面,像被骤雨打弯的竹,看着没断,内里却已咯吱作响。
周元窈看着他这副模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暖不了眼底的凉。
从前云香对她做过的事,她不信江与安不知,就算不知,他教导无方、放出这么条疯狗来,罪过也是不小。
如今她不过才略施小计,他江与安就受不了了?可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到时候,这金尊玉贵的江公子只怕更是焦急难安。她漫不经心地抬眼扫过那些人,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继续吧,方才说到哪儿了?”
仿佛方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只有江与安站在原地,听着耳边重新响起的笑语声,只觉得那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冻得他指尖发麻,连呼吸都带着疼。宴席过半,江与安始终站在角落。
南国公子们的谈笑声、丝竹的靡靡之音,都像隔着层琉璃壁。模糊又刺耳。忽然有内侍端着托盘经过,托盘上的玉壶一晃,温热的酒液溅出来,不偏不倚落在江与安的袍角上,晕开一片酒污。“哎呀!“内侍慌忙跪下,“奴才该死!污了公子的衣袍!”江与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周元窈的声音从主位传来,带着笑意,却并没下令责罚“毛手毛脚的,下去吧。”
她目光落在江与安的袍角,“江公子的衣料是大梁难得的锦缎?染了酒渍,怕是难洗了。”
旁边立刻有公子接话:“殿下说笑了,一件衣裳罢了,江公子如今是殿下身边的人,还愁没有更好的?”
周元窈却只是嗤笑一声"本殿尚未册封他,谈何我身边的人?”周元窈话里的轻慢像根钢针针,扎得江与安耳膜发疼。他垂眸看着那片深色的酒渍,眸光忽地一沉,带着数不尽的黯然。临行前,母亲亲手为他缝制这件袍子时曾哭着道:“安儿,到了南国,万事忍为先,保住自己,能……”
后面的话母亲没说,可他却心知肚明。
有些事,不是忍就能保住的。
“臣侍无碍。"他低声开口,第一次用了周元窈逼他说的自称,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不过是件衣裳。”
周元窈挑了挑眉,没再说话,只端着茶盏把.玩。宴席散时,暮色已沉,宴席逐渐进入尾声,南国贵公子们恭敬站在周元窈面前,陛下的笔在几个人指尖停顿片刻,最终写下最终的名单。“孩子,朕前些日子请东渊大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