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她越来越和气了,没一开始那么凶巴巴的冷漠了。拖拉机缓慢的行驶在路上,轰鸣声的噪音特别大,风刮在身上也冷的厉害,不过姜秀身上还穿着林文朝的外套,到不觉得怎么冷。她转头看向林文朝,身子缓缓凑过去,还没说话,少年一只手臂忽然横在她身前,护住了她的孕肚。
“坐好,别乱动,小心别摔下去。”
姜秀:…
她忽然觉得林文朝的语气跟个大人一样。
“我只是想问你,你把衣服给我了,你冷不冷?”林文朝的声音被拖拉机轰鸣声粉碎,却清晰的传入姜秀耳廓:“不冷。”拖拉机开到公社,林文朝握住姜秀的小臂,小心翼翼把人扶下来。杜六牛说:“你们买完东西在供销社先等会我们,我们去县城卸煤,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回来,正好把你们接回去。”
许翠:“行了,知道了,你们快去吧。”
姜秀她们进了供销社,公社的供销社东西没有县城多,凌红娟目标明确,先买了一罐麦乳精,杜壮壮一进去就指着水果糖:“娘,我想吃糖,我想吃橘子糖。”
杜壮壮现在两岁多了,说话特别利索,要吃的更利索。许翠笑道:“买,娘给你买点。”
姜秀绕了一圈,没找到什么想吃的,几个人在供销社里等着林文朝他们回来,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外面忽然传来“卖糖葫芦"的声音。姜秀率先出去,凌红娟和许翠赶紧跟上。
公社大路上,有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肩上扛着插满糖葫芦的大棍子走过来,糖葫芦个头圆润,红彤彤的,外面过了一层糖,糖已经凝固了,在湛蓝的天空下闪着亮色。
姜秀忽然想起,她好像好久都没吃过糖葫芦了。有五六年了吧?
杜壮壮急的喊道:“娘,我想吃糖葫芦!”姜秀牵起杜壮壮的手:“婶子也想吃,走,婶子带你去买糖葫芦。”凌红娟和许翠也跟过去,杜壮壮想吃,哪能让姜秀掏钱,最后许翠硬是没犟过姜秀,姜秀给了钱,给她们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她咬了一颗糖葫芦下来,山楂外面过了一层凝固的糖浆,嘎吱响,甜,好吃。姜秀问:“现在让私自上街卖东西了吗?”凌红娟:“哪能啊,肯定是生产队做的,让老爷子出来卖,卖的钱带回去都是生产队的,不过老爷子能挣个跑腿钱。”姜秀了然。
原来是这样。
三人站在供销社门口,笑眯眯的吃着冰糖葫芦。许翠:“老六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我估摸着一个小时都过去了。”正说着话,远处驶来一辆重型运货车,货车后面像是拉着钢铁制造的地磅,姜秀在高速收费站见过这种地磅,几个月前,市里也拉来了同样的地磅,估计是煤场地磅不够用,市里让钢铁厂又加工了一个送下来?货车速度并不快,一是拉的东西重量不轻,二是下雪路滑。开车的人盯着前方的路。副驾驶的男人慵懒的靠着椅背,男人长腿交叠,膝上放了一个本子,手里握着钢笔,不知道在写什么。车子过路口时,被泥巴路坑颠了下。
齐骏捏着钢笔的手微抬,没让墨渍晕染在纸张上。男人写完合上本子,掀眸时,瞥见了不远处供销社门口的几个人,最后定格在穿着白色棉衣的姜秀身上。
她微仰着头,洁白的牙齿咬住一颗红彤彤的糖葫芦拽下来,许是糖葫芦酸甜的味道满足了她的味蕾,她满足的笑弯了眼睛。齐骏垂眸,看见了姜秀挺着的孕肚。
大半年没见,肚子都这么大了。
男人扫了眼周围,除了供销社门外几人,并没有周北的影子。冰天雪地,雪路泥泞,周北也真够心大的,也不怕他的宝贝媳妇摔了。“好大的车啊。”
凌红娟和许翠看着那辆重型运货车缓缓停靠在供销社门口,惊了一下后回过神来,凌红娟问许翠:“车怎么停在这?看着像是给煤场送东西的。”许翠:“不知道啊。”
杜壮壮砸吧嘴:“娘,糖葫芦好好吃啊。”姜秀也注意到了重型运货车停在供销社这边,副驾驶的门正好靠着供销社这边,车门打开,穿着黑棕色的夹克薄棉的男人跳下来,鼻梁上架着墨镜。虽然大半年没见了,但姜秀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运输队大队长,齐骏。
“姜秀同志,好久不见。”
齐骏将墨镜推到额顶,露出一双冷峻漆黑的眼睛。男人瞥了眼姜秀的肚子,眼尾上挑,自来熟的问了句:“几个月了?”姜秀:…
他们熟吗?
满打满算也才打过两次照面吧?
姜秀咽下糖葫芦,还是礼貌的回了句:“七个多月了。”凌红娟好奇问姜秀:“嫂子,你们认识?”许翠也好奇看姜秀。
姜秀舔了舔唇上的糖渍,说道:“见过几面,他是市运输队大队长,往煤场送过几次货。”
一听是市运输队的大队长,凌红娟和许翠都瞪圆了眼睛。就算她们常年待在乡下,也知道市运输队的工作有多吃香,有多厉害,那可是好多人挤破脑袋想进都进不去的好地方,况且这位年轻的男同志还是大队长齐骏看了眼姜秀唇上的糖渍,转头又看了眼通往煤场的泥泞雪路,朝货运车微扬下巴:“我正好要去煤场,载几位一程?”凌红娟和许翠又瞪圆了眼睛。
那可是四个牯辘的大车,她们这辈子坐的四个轮子的车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