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就解释了一下:“就是被长期团体排挤,被语言羞辱,肢体欺负。”唐俗觉得这个意思比孤立要深得多,想了一下道:“还没到那个程度,席先生会管的。”
至少每次在他桌子里放东西的人都被叫了家长,这两年大家年岁渐长,这种事发生得已经很少了,更多是下学后在一起对打过几招,打得也不凶。宋莺却觉得这事不能姑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升级?唐表哥就算有些聪明,人家真浑起来他能打得过那么多人吗?像今天的情况宋莺就觉得已经有点危险了,方才他们去的林子可是密林,地处马头村和十里坡之间,来的路上听吉祥说以前两个村还发生过争林的事,为了两个村的和谐,两个村的村长就规定谁也不许去这片林子里砍树,情况才好了许多。
但这样也造成一个现象,就是这片林子附近来的人不多,要是唐俗真出了事,村里人也就来得及给他收尸。
宋莺能看着亲娘的便宜侄子被欺负吗?她道:“唐表哥,咱得想法子让他们不敢欺负人才行。“不然她真担心自己哪天就吃上席了。唐俗看这一表三千里的表妹如此关心自己,也不计较她刚才嘲笑自己花了三天雕刻出来的雀儿簪了,还笑道:“我又不是傻子,能让他们欺负吗?”四下无人,他悄悄的告诉宋莺:“先生经常让我收作业,每次我都专挑着他们的给他们老子娘送回去。”
为人父母自然是盼着孩子好的,一看上边的评语自然气得三尸神暴跳,少不得要抽孩子一顿。
几次下来,学里人就觉得唐俗为人阴险,人前装乖说自己被如何欺负了,人后整日坏水憋个不停,尤其今天来的那几个屁股都还是肿的,走路都有些瘸。他们觉得唐俗这个味道自己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让人抓心挠肝地难受,如果不套麻袋打他一顿,简直心头气难消。宋莺也觉得唐表哥够坏的,可她还是担心啊,转转眼珠道:“如此这般岂不是要结下死仇,我觉得不成,表哥我替你想个法子,你这几日陪我玩吧。”吉祥终究是下人,家里大人不让她去的地方,吉祥是说什么也不肯带她去的。唐俗就不一样了,他是唐家的小主人,年纪也比自个儿大多了,有他带着,乡里什么地方不能去?
唐俗没指望小表妹能帮自己干什么,可他在两个村里确实也没什么朋友,小郎们不乐意带个好看的把自己衬得倭瓜似的,小姑娘们的眼神又过于火热。出于某种私心,唐俗看她一眼,道:“那你想去什么地方玩儿?”宋莺立马道:“我要去我家的山坡地,吉祥不愿意带我去,一直在这兜弯子,你带我去呗。”
吉祥瞪眼:“莺姐儿,你怎么能当面说我坏话呢?”宋莺瞪回去道:“那你还跟村里人说了我一路坏话呢。”吉祥脸都急红了,冲小少爷委屈道:“我没说呀,我就说莺姐儿出来玩是因为吃了三碗饭撑得睡不着,让大家都知道咱们家表姑娘有福气。”宋莺看一眼唐俗憋笑的脸,简直懒得说了,可吉祥是个较真的人,还喋喋不休地转过去对着她的脸道:“而且莺姐儿,不是我不带你去,实在那地方草太深,平时里边蹲个人都没人瞧见,我怕你被拐了。”宋莺根本不信,十里坡是很靠里的一个小村,看着是危险,可永安县是什么地方,这就没人口少的地儿,所以只要不是两村交界处,其实到处都有人,村里进个生人马上就会被围住盘问。
宋家人来的时候不就被围住了吗?
其实不要说十里坡了,就是整个永安县,拐子的事都很少。宋莺坚持要去看看,那边可是连着山啊!她也怀疑吉祥在乱说,好好的地,就是不怎么肥,那也是地,怎么可能草比人高?吉祥就看小少爷。
唐俗想了一下,觉得对熊孩子制止是行不通的,一定要她自己撞南墙才行,看小表妹这劲儿,自己要是不带她去,哪天偷溜出去才叫人急死。他看了眼天色,觉得这会儿也还早,勉强道:“我带你去,不过你去了可得听话。”
宋莺就跟在他后边笑:“唐表哥真会说笑话,我是那闯祸的人吗?”唐俗摸摸自己还有点痛的背不说话。
有人在前边顶着,吉祥就不反对了,还在后边给他们提着大花篮。风吹得有些冻脸,几个人因为走了很多路还打了一架身上都有些出汗,走着走着宋莺就闻到一阵清淡的花香。
唐俗道:“那是映春红的味道,往年乡里这时候漫山遍野都是,今年就在林子里开了几株。”
宋莺就闻着映山红的香味和唐俗一块儿走,几人走了老长一截,宋莺个小萝卜腿实在走不动了,忍不住捶着腿问道:“唐表哥还有多远啊?”唐俗就指着左前方一块儿种了点豆子的荒地道:“就是这里,莺姐儿。”宋莺看了一眼几乎可以说是杂草丛生,四处乱石的地,心里咯噔一声,高声道:“什么,这就是我娘说的地?”
唐俗道:“不错,这就是你娘的地。”
宋莺虽然对家中经济情况有了进一步的认知,闻言还是不乐意道:“表哥,就是看不上我家的地,你也不许骂人。”唐俗十分无语,道:"可这就是你娘说的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