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宫中一道诏令,让整个京都气氛骤然紧张,太子、二皇子和李云睿在这次春闱科举中,招揽的新晋士子最多。
足足占据三百名贡生名额的五成左右,基本上还都是名列前茅,登榜成绩在前二百名的贡生。
广信宫里,前几日被嘉靖严厉斥责的李云睿,连续几天未迈出广信宫一步。
她此时身披轻薄丝纱,侧躺在凉亭中的长榻上,娇嫩玉唇不时吸入几粒紫红葡萄,两旁侍女手持大叶蒲扇,丝丝微风吹拂起李云睿这位美人秀发。
“回殿下,经查这次鉴查院,没有让一处主办朱格处理科场案,一反常态,调任四处探子进京,让四处主办言若海亲自督办审理案件。”
侍女从宫外匆忙赶来,跪在李云睿面前,汇报最新得到的消息。
正将一颗葡萄咬入口中的李云睿,闻言动作停滞了下,片刻后才缓慢将葡萄吞入腹中。
“你是说......这次陛下没有让鉴查院一处办案,而是让四处言若海处理案子?”
“是殿下,据鉴查院传来消息,是陈萍萍在陛下面前谏言,希望从外地调任四处进京,由四处督办科场案。”
“又是这个陈萍萍!”
再次听到陈萍萍三个字,李云睿眼中闪过浓浓恨意。
上次袭杀范建失败后,就是陈萍萍率先在陛下那边告密,揭穿幕后主使是广信宫。
现在处理春闱科举,又是陈萍萍谏言,将一处排除在调查之外,让以往处理外地事务的四处,回京异地办案。
陈萍萍一系列动作下来,让她之前准备的手段近乎失效。
要是一处办理这起案子,她就能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不用担心这次科场案牵连到自己。
没想到是四处来办,她对四处主办言若海印象不深,以前尝试过派人私下拉拢言若海。
只是这家伙油盐不进,几次三番都被严词拒绝,那时李云睿只是稍有气恼,后续并未在意。
鉴查院除一处以外,其他几处的主办,大多数都是这样子,极难拉拢。
“陈萍萍三番两次坏我好事,这次更是支开一处,摆明了就是想要将这件案子办成铁案。”
“殿下,我们这次招揽的贡生,大都是江南士子,这些江南士子,都是跟内库贸易往来较多的江南世家子弟。
要是这些士子进入朝堂,无疑会成为您的有力臂助,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恐怕难以善了。”
跪在地上的侍女,语气忧虑,对皇帝这次严查科举案件,同样感到异常棘手。
“真是麻烦!”李云睿撑着娇躯,从长榻上坐了起来,思索良久。
“最近我们不能在陛下那边引起注意,你下去以后,向这些江南士子告诫清楚。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将他们与广信宫之间的牵连说出来,要是敢泄露半点儿消息。
就让内库派人,将这些江南商贾世家的生意,全部踢出内库贸易名单。
给他们说清楚,不要以为这是开玩笑,要是他们胆敢不从,暗地里派人去江南做成马匪截杀,让他们全族在江南除名。”
李云睿一脸漫不经心,杀气腾腾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无足轻重的样子,就像是让侍女去杀几只鸡。
“是!”
侍女领命离开广信宫,前去办理长公主交代的事情,李云睿则又侧躺回长榻上,脸上表情平淡,没有丝毫紧张情绪。
她有恃无恐的底气,就是从小仰慕的自家皇兄。
从小到大,不论自己犯了多大的错,皇兄都会迁就原谅自己,最多就是出言训斥几句,无甚大碍。
李云睿这边云淡风轻,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东宫里的太子却有些心神焦虑,手底下太监汇报完陛下让礼部、刑部、兵部和鉴查院联合,一起处理今年春闱的科场案。
鉴查院这边派出的,还是常年不在京都的四处督办案子,四处主办言若海很少与他们这些皇室成员接触,他都不知道如何去拉拢对方。
“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李承乾端坐东宫大殿,穿着一身对襟金色长袍,行为举止端庄肃穆,哪怕宫中现在并无旁人,他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作为陛下钦定的储君,他每日都严格要求自己,行为举止端庄,不能有一丝纰漏。
尽管方才听到太监来报,说是皇帝下达诏令,要严查今年会试贡生名额失衡一案,其中必定会牵连不少东宫门下士子,让他心神不宁。
李承乾表面上,还需严格约束自己行为举止,不能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慌慌张张。
他心知自己身为储君,表面上东宫是自己的寝宫,背地里谁知道有多少陛下派来的探子。
要是遇到点儿事情,他就举止无措,势必会让他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减分,储君自然要有储君的风度。
心里有些忧虑,李承乾脸上仍旧不露声色,没有让周围东宫太监看出任何异常。
“春闱科举士子数量失衡,此事又与东宫有何牵连?”李承乾语气淡然,听不出任何焦虑情绪。
跪在面前的太监低着头,叩在地上轻声说道:“回禀殿下,今年春闱会试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