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而立,恭敬站在御书房内的贺宗纬,神情微愣,在他看来陛下可能会问他一些治国方略,亦或者是经义策论,没想到陛下居然会让他现场写出一篇青词。
“怎么?朕出的题目难住你了?”嘉靖轻笑一声,目光看向站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草民…草民自当谨遵圣命!”贺宗纬突兀惊醒,想起陛下现在仿佛已经真正修仙,现在让他御前写出青词,而不是经义策论也有道理。
想到这里,贺宗纬心中释然,无论是青词还是策论,他认为难不倒自幼饱读诗书的自己。
只要是能有晋升之途,让他写策论还是青词,又有什么区别呢。
嘉靖看着贺宗纬神情大定,明白贺宗纬已经准备好撰写青词,他在御前桌案上轻敲了几下。紧接着侯公公双手捧着宣纸毛笔,手底下几个小太监,抬着低矮案几走了进来。
方才侯公公在门外,耳边听到陛下准备考教贺宗纬,便立刻让人下去准备宣纸毛笔和案几。他心里知道,不论陛下准备考教贺宗纬什么,这些文房用具要提前备好,可不能等着陛下伸手要,自己才行动。
长年侍奉多位皇帝,侯公公深知要时刻领悟陛下用意,不能干看着等旨令。
侯公公和几名小太监,将贺宗纬要用的案几和宣纸毛笔摆放好,便躬身退了出去。
贺宗纬提起精制狼毫,心中开始沉思起来,陛下喜欢修仙长生,现在还疑似修仙成功重返青春,如今要他自己撰写青词,应该从哪个方向入手。
思来想去,贺宗纬还是决定,从陛下修仙出发,青词要体现陛下修仙有成的这一点。
贺宗纬深吸一口气,狼毫笔尖轻触宣纸,墨迹行云流水般,开始在纸上行走。
上启飞玄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
贺宗纬在京都这段时间,也知道嘉靖皇帝新建玄穹宝殿,里面供奉着飞玄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三尊神位。
他还听坊间传闻,这三尊神位乃是陛下的道号化身,自己现在写青词以这三尊神位开篇,自然能获得陛下欢喜。
写完启圣开篇一句,贺宗纬继续挥毫泼墨,开始书写青词正文。
约莫过了几刻时间,趴在案桌上伏案写作的贺宗纬,终于洋洋洒洒完成了一篇青词。
贺宗纬搁下狼毫,双手捧起墨迹未干的青词宣纸,恭敬地向前迈了半步,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在距离御案五步处停下,深深躬下身去。
“启禀陛下,草民斗胆拟就青词,诚惶诚恐,伏乞圣览,如若词句有亵渎天威之处,万望陛下恕草民愚钝之罪。”贺宗纬说话时额头沁出细汗,捧纸的指尖微微发颤。
嘉靖抬头瞥了贺宗纬一眼,伸手一张,贺宗纬惊觉手中宣纸无风自动,悠悠飞到了陛下手中。见此情景,贺宗纬心头大惊,他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展露神迹,终于明白坊间传闻不是说笑,陛下如今真的能够施展仙术。
贺宗纬不是傻子,他见过一些强大武者施展武功,要想像陛下这样从容将宣纸摄过去,除非是大宗师境界的武者,才能灵活自如,外放运用自身真气。
他不知道陛下用的是真气还是仙术,不过无论是仙术还是大宗师境界的武者,在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眼里,都是堪称神明的强大存在。
嘉靖轻轻挥手,将贺宗纬撰写的青词隔空拿了过去,双手拿着宣纸。
目光扫过纸上所写的青词,声音悠悠念了起来:“乘龙辇而游碧落,星冠染露;握雷印以镇玄黄,云履生霞;蓬莱路远,觅得不死药;黎庶情深,怎舍社稷舟;若得苍生俱饱暖,甘堕轮回九万年。”“好,好,好。”嘉靖将贺宗纬写的这篇青词念完,口中连通三声好。
这篇青词,让嘉靖的记忆回到了曾经一位故人身上,直至今日,嘉靖还记得,故人那篇青词其中两句所言:离九霄而膺天命,情何以堪;御四海而哀苍生,心为之伤。
故人所写的那篇青词,字也好,词也好,意也好。
贺宗纬写的这篇青词,虽然不如曾经那位故人写的好,不过念在贺宗纬尚且年轻,能写出这篇青词已经实属难得,算得上一篇还看得过去的青词,品级可以称为尚可。
“你虽年幼,诗词歌赋尚且有几分水准,仅凭这篇青词,你在同龄读书人中,已经足以称得上,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嘉靖将这篇青词放在御书房案桌上,对贺宗纬开口称赞。
面对陛下赞赏,贺宗纬心头喜悦,眼神中难掩激动神色,可他还是没有御前失态,行为举止,颇有几分青年才俊的从容仪态,表现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微臣愧不敢当,这点儿萤烛末学,不过偶得陛下天恩点拨,方能窥见一丝道韵玄机,臣今日之作,实乃仰承陛下仙气所感。”贺宗纬拱手深深一揖,姿态恭敬回话。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必过于恭谦。”嘉靖随意抬手,言语间语气平淡。
嘉靖对贺宗纬的确不是过誉,他话中的夸赞有几分真情实意。
因为此时在他的识海中,能清楚感应到,一股香火愿力飘散过来,从庆国天命沙盘中,微型皇宫和沙盘上的微缩贺宗纬头顶传来。
这股香火愿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