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门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晚辈韩云,特来拜会汤家前辈。”韩云恭敬道。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老人约莫七十岁上下,头发花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有何贵干?”
“久闻汤家武学渊源深厚,晚辈想请教一二。”
老人上下打量韩云,目光在他稚嫩面容上停留片刻:“等着。”
门又关上了。
约莫十分钟后,大门重新打开,这次是完全敞开的。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家主有请。”
跨过高高的门槛,迎面是一面砖雕影壁,上面刻着松鹤延年的图案。
绕过影壁,眼前豁然开朗,四四方方的院落中央铺着青石板,两侧厢房前各摆着一排兵器架,刀枪剑戟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正房门前挂着匾额,上书“武德长存”四个大字。
“这边请。”
老人引着韩云穿过回廊,来到东厢房前,推开雕花木门,一股墨香混合着茶香扑面而来。
屋内陈设简朴,靠窗摆着一张红木书案,上面摊开一本线装书,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其中一幅“禅武一味”的草书尤为醒目。
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五十出头的男子,浓眉方脸,太阳穴微微隆起,一看就是修为深厚的高手。
“在下汤宗义。”男子起身抱拳,“小友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韩云深施一礼:“晚辈韩云,久闻汤家武学源自北少林,特来求教。”
汤宗义示意韩云落座,那位老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片刻后端来茶盘,汤宗义亲自斟茶,动作行云流水,一举一动间丝毫不差,就像是尺子量出来一样。
“韩小友师承何处?”
“惭愧,晚辈是野路子出身,没有正经师承。”韩云接过茶盏,注意到汤宗义的手指白嫩,和年龄极不相符。
汤宗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观小友身形步法,倒像是有些根基。”
韩云放下茶盏,坦然道:“不瞒前辈,晚辈确实学过些三脚猫功夫,但不成体系。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晚辈有心学艺百家,这次来,是想请汤家指教一二。”
“出了这个门,无论结果如何,晚辈都不会在外宣扬,还请前辈放心!”
从韩云进来到现在,汤宗义对于韩云的印象只有四字:“懂事!规矩!”
他原以为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来汤家踢场子呢,没想到进门以后,规规矩矩,不卑不亢,只言说请教之事。
而且也说了,对于这次请教的结果不会宣扬出去。
异人世家门派,其实最重脸面,打输了丢人,被别人踩着扬名,打赢一个小辈,面上也不光彩。
所以,一般这些异人世家门派不会轻易接取别人的邀战,尤其是对晚辈。
韩云抢先做出承诺,这就不禁让汤宗义对其感官颇好,话头也就软了下来。
只见他坐在一旁,态度随意许多,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才感慨道:“学百家艺,吃百家饭,难呐!”
“是难,但路是晚辈自己选的,再难也要走下去,更何况像晚辈这样野路子出身的异人,不取长补短,趁着年轻的时候多长长见识,怎么才能闯出一番名头呢,您说是不?”
韩云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少年,纯真中带着期许和希望。
做足这番姿态,足够拿捏对方了。
汤宗义放下茶盏,指节在红木案几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好一个学艺百家。”
他起身邀请,道:“院子里说话。”
韩云跟着穿过两道月洞门,眼前豁然现出个三丈见方的演武场。场边兵器架上的铁器泛着幽光,角落里堆着几个装砂的麻袋。
汤宗义在场地中央站定,右腿突然如鞭甩出。
“啪!”
空气炸开一声脆响,三米外的沙袋应声爆裂,铁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地面铺成个完美的扇形。
“北少林绝技之一,十二趟砲腿。”汤宗义收势,裤管还在微微震颤,抱拳时腕骨咯咯作响,“小心了。”
“请前辈赐教!”
韩云随意摆个架势,以做应对。
汤宗义看着浑身都似破绽的韩云,微微失望的摇摇头,但出手却不慢。
他右腿一抬,正蹬腿,空气啪地炸开一声爆响,十二趟砲腿第一式“开山砲”直轰韩云胸口,竟带着破空爆响,就像是一枚炮弹一般。
韩云后撤半步,胸口衣服被劲风撕开道口子,第二腿接踵而至,左腿如钢鞭般扫过,响起撕风之音。
可惜,依旧被韩云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随后,汤宗义身形一沉,右腿再次如鞭横扫,空气压缩,被挤压出一声爆响,仿佛火药炸裂,更是带起压迫性的风罡。
所谓砲腿,其实也可以叫炮腿。
其势侵略如火,刚猛沉实、硬打硬进,偏生又连绵不绝。
讲究立身中正,一步一桩,刚柔合济,自然松沉,松而不懈,刚而不僵,既有力道又不失灵活性。
就像是弹簧一样,给敌人最大的冲击力。
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