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算是见识过异人光彩的一面,比如德芸社,走上台前,如同明星一样;也见识过异人圈子里黑暗的一面,或肮脏,或不择手段。
有坚守本心者,有遵循规矩者,也有肆意妄为者。
总体来说,都要归结于个人的心性,也可以说人性。
异人,毕竟沾着个“异”字,特立独行,卓尔不群,也异于常人。
有着这样特殊的能力在,心性差的往往把自己当成了高人一等的存在,心性好一点的,能坚守规矩,遵从本心。
像是老天师那种人,泰然处世,随心所欲不逾矩的也有。
脱去皮囊无非二百零六骨,血肉污垢毛发长,穿上衣裳可有一万八千相,生前猜人心,死后观白骨。
但等自己真的看到了白骨,却又发现,恶人的心也一样的红,血也一样热,骨头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出了狗场之后,韩云一直在思考,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以前讲究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可是现在社会不一样了,行走天下的规矩也变了。
现在是无耻走遍天下,老实寸步难行;好事干得千疮百孔,坏事干得天衣无缝;坏人坏的理直气壮,好人好的遍体鳞伤。
“啧!”
韩云哂笑一声,自己操那么多的心干嘛,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双刀,心中莫名坚定,复杂罗网,人心鬼蜮,好的坏的,冷的暖的,真的假的……
我认为的才是正确的。
所求都不过是一个念头通达罢了。
终于,要到最后一人了。
郎淳,祖上钮钴禄氏,其父乃是尚虞备用处协理事务头等侍卫、粘竿长头等侍卫兼充掌翊卫扈从事。
幼年时,他的父亲死于阿美利亚,尸骨无存,于是便被粘杆处另一位高手收为弟子悉心教导。
可惜啊,他师父死在了大刀王五的刀下。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也曾发誓给师父报仇来着,但是没等几个月呢,大刀王五死了,再过几年,前朝也没了。
他就那么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里活着,像个随遇而安的过客,他就那么坐视山河沦陷,在他的观念中,没有家国,所以也老来无子。
或许,用“麻木”二字来形容他更为合适,也正是有这么多麻木之人,才致使………唉,不说了。
郎淳的父亲和师父都是前朝的人了,他的年岁自然也已经不小了,足足一百二十三岁。
人活七十古来稀,但对于异人来说长寿却并不难,甚至不乏有活到天寿之人,也就是一百二十岁至一百五十岁之间。
就比如说,老天师张之维,也已经一百多岁了,照样能热血的大巴掌抽人呢。
之所以把这位郎淳放到最后一个,有其年龄大的原因,住的地方又是一处胡同,人多眼杂。
等到把那三人都解决完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韩云才好动手。
韩云七扭八拐,来到一处胡同巷口,然后找到一户五进四合院,直接越过墙头,来到正屋东边卧室。
韩云就这么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用手指轻轻敲出声响。
郎淳年纪大了,耳朵倒还灵光,直接从床上翻身起来,别看其长相富态,又是一张大饼脸,但身手可不弱,就像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但郎淳毕竟有年纪,有阅历,几十年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自然也不会被这架势吓住。
只见他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一旁把灯打开,一副主人家待客的样子。
沏好茶水,坐到韩云对面,端起盖碗轻轻吹了吹,喝了口茶,姿态做足,这才出声问道:“小友应该算是恶客上门吧?”
“自是恶客,要取你的命!”
郎淳手中一顿,放下茶盏,笑道:“我都一百多岁的高龄了,也活不了几年,说不定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小友何必走这一遭呢?”
韩云眼光明亮,仔细盯着对方:“事情办差了,无论老弱,得认!”
郎淳迟疑一下,装糊涂道:“事情……何事?”
韩云看着对方,语气冰冷:“那魁,马祺,佟穆青,这三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郎淳这才一副恍然的样子:“哦,他们三个啊,自然认识,姑且算是我的晚辈,逢年过节的没少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怎么,他们几个出事了?”
老人虽然语气平静,不动声色的就把自己摘了出去,但混浊的眼珠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韩云手上的双刀。
韩云笑了笑,然后故意把自己手中的双刀拍在桌上,“咚”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分外刺耳。
随后,他伸出两根手指:“两件事情,一件事关大刀王五后人,一件事关东北那些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郎淳眼神渐渐眯起,身子往后一仰:“知道了怎么样,不知道又怎样,我这样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什么都瞧不见了。”
“难得糊涂啊!”
郎淳这话的意思,更像是知道他们几个的所作所为,但却有意放纵,不加阻止,在韩云看来,完全就是没有底线。
至少在家国大义上,无论是异人还是普通人,都应该守住。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