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庭芳看穿了女儿的把戏,心底那颗怀疑的种子发芽、迅速成长,她不容拒绝地说:“我的车就停在前面巷口。大过年的,哪有到家门口不吃饭的道理,走吧走吧。”
祝曲祺:……”
哪里是家门口了,离家还有十来公里。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有些失礼了,谢闻只好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打扰了。”顺便介绍自己,“我叫谢闻,听闻的闻。”
曲庭芳嘴唇蠕动,默念一遍他的名字,满意一笑:“打扰什么。”
祝曲祺有点绝望,闭了闭眼,亦步亦趋地跟着亲妈的脚步。
上了车,曲庭芳先给丈夫发消息,叫他到超市去买点食材。过年期间鸡鸭鱼虾家里囤了不少,缺少一些新鲜蔬菜。
祝曲祺如坐针毡,封闭的车里,她不方便跟谢闻说话,只能发消息给他:【我妈是律师,洞察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谨慎一点,别把我们的关系说漏嘴了。】
谢闻收到消息,对着屏幕沉静片刻,回她:【我们是什么关系?】
祝曲祺怀疑他是故意的,侧目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低头打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关系。】谢闻:【难道不是相亲对象?】
她自己说的,这么快就忘了?
小鸟不吃香菜:……】
小鸟不吃香菜:【刚刚冷不丁看见我妈,我吓得大脑短路了,没经思考随口胡扯的话,应付不了我妈,我一会儿就跟她承认错误,说我们是朋友,你来嘉城旅游,我刚好有空就招待一下。】
谢闻:【祝导。】
谢闻:【这回是导演的导。】
这都给他安排好角色和戏份了,不是导演是什么。
小鸟不吃香菜:【……你严肃点,不要穿帮了。】
收起手机,祝曲祺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开始自导自演:“妈,其实谢闻不是我的相亲对象,我刚刚说着玩的。”
正在开车的曲庭芳瞄了她一眼,面无波澜:“哦?”
这是串好台词了?
以为她没看见她在手机上啪嗒啪嗒敲了半天的字吗?
祝曲祺说:“谢闻是我朋友,之前工作上有点交集,这次他来嘉城旅游,那我作为东道主不得招待一下。我就是怕你又让我去相亲,所以才那么说,拿他当挡箭牌,但你别误会,我们就跟同事差不多。”好一个“跟同事差不多”,谢闻身子往后一靠,冷冷淡淡地盯着她的脸。
曲庭芳从一堆信息里提炼出正确的:“工作场合认识的?”说明人家有正经工作,是加分项,挺好。“嗯,他是甲方那边的人。”祝曲祺心虚地瞥了眼谢闻,刚好撞上他沉沉的目光,更心虚了。甲方老板怎么不算甲方呢?
快到祝曲祺家的时候,谢闻找了个借口让曲庭芳停车。
曲庭芳明白他的意图,笑笑:“不用买东西,今天是刚好碰见了,一起吃个饭,我还怕我突然邀请打乱了你的计划呢。”
谢闻:“没有。”
曲庭芳对他印象蛮好的,人看着沉稳,就是话有点少?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初次见面,彼此不熟悉,不太能放得开。
就算是真的话少也没关系,祝曲祺是个话痨,两人正好互补。
车开进别墅里,祝曲祺再次给谢闻传递了一个“千万别掉以轻心”的眼神。
正厅的门一打开,一团白棕色的庞大影子窜过来。这几天曲庭芳和罐罐之间培养出了亲厚的隔代感情,见状,曲庭芳边换鞋边张开手臂:“罐罐,你来迎接外婆啦罐罐。”
罐罐从她手臂底下钻出去,跳起来扑到谢闻身上,好多天没见到,格外想念,罐罐尾巴摇得欢快,嘴巴咧开,对着谢闻吐舌头哈气。
谢闻条件反射,抬手在它脑袋上摸了摸。
曲庭芳僵硬地放下双手,回头瞧见这一幕,石化了。
罐罐前肢落地,扭着屁股从鞋柜里叼出来一双拖鞋放在谢闻脚边,邀功似的,脑袋往他裤腿上蹭,还要他摸摸。
这孩子热情得就差开口喊daddy了!
祝曲祺:……”
祝曲祺想捂住眼睛逃避现实,她算无遗策,唯独漏掉了罐罐这个不会说话的叛徒。这下她还怎么跟谢闻装不熟,她都不敢去看曲庭芳的脸色。
“怎么都堵在门口不进来?”祝国明走过来,首先注意到谢闻,“哟,来客人了?怪不得让我买菜呢。这是哪位?我怎么没印象?”
难道又是哪个被他遗忘的门生?
祝教授桃李满天下,逢年过节有学生登门拜访是很常见的事。
祝曲祺抬起头,恰好与曲庭芳对视上,她清楚地从亲妈眼里看出了质问:这就是你口中的跟同事差不多的朋友?
祝曲祺摸了摸鼻子,撇开眼。
曲庭芳暗暗呵了一声,回答丈夫的疑问:“疑似你女儿的男朋友。”
“什么?!”
祝国明抬高鼻梁上的眼镜,开始仔细研究眼前的陌生男人。
“妈!”祝曲祺瞪圆眼睛,差点跳起来,先是瞅了一眼谢闻,见他没什么反应,松口气,然后跟曲庭芳解释,“我都说了是普通朋友,不是男朋友,你这么说我很尴尬的好不好。”
曲律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