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抱着苏晚晴,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弱感正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怀中的身体很轻,却又重如山岳。
“你……”苏晚晴感受到那份不稳,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一下,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哭腔。
江澈咬紧牙关,想说句“没事”,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一声闷哼。
脚下一软,他整个人猛地向前一趔趄。
那维持了不到一分钟的“骑士”风范,轰然崩塌。
“小心!”
苏晚晴惊呼出声,反应快得惊人。她顾不上扭伤的脚踝,双脚在地面上用力一点,身体借力从他怀中挣脱。
在江澈即将摔倒的瞬间,她反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撑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两人之间的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刚才还是他将她护在身后,此刻,却轮到她搀扶着他。
“你怎么样?”苏晚晴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额头上因为脱力而渗出的细密汗珠,心疼得无以复加。
“没事。”江澈靠着她,大口喘着粗气,嘴硬道,“就是……有点低血糖。”
苏晚晴被他这副死要面子的模样气得又想哭又想笑。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碰了一下他冰凉的额头。
“是虚脱了吧?”她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笃定,“别逞强了。”
江澈不说话了。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也在抖。
警笛声由远及近,又呼啸着朝小树林的方向远去。
周围重归寂静,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走。”苏晚晴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搀着他,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他带向大路。
一辆出租车恰好驶过,她立刻招手。
“师傅,停车!”
刺耳的刹车声后,车停在两人面前。
苏晚晴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地把江澈往里塞。
“我能自己回去。”江澈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闭嘴。”苏晚晴用两个字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她把他按在后座上,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师傅,去海城花园三栋。”她报出一个地址。
江澈猛地抬头看她,眼中满是错愕。
那是他出租屋的地址。
她怎么会知道?
苏晚晴没有解释,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信息提示疯狂跳动,最顶上的那个名字,正是【陈姐】。
电话再次震动起来。
苏晚晴看了一眼,秀眉微蹙,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车厢内,彻底安静了。
江澈靠在座椅上,感受着身旁女人身上传来的,混杂着青草香和一丝血腥味的气息,心里疯狂吐槽。
你倒是接电话啊!
你家那个无所不能的金牌经纪人,不比我这个临时工靠谱?
还有,出门为什么不带保镖?
你对自己的人身安全,就这么没点数吗?
出租车在老旧的居民区里穿行,最后停在一栋略显斑驳的楼下。
“到了。”司机回头说了一句。
苏晚晴付了钱,又像刚才一样,把虚弱的江澈从车里“拖”了出来。
站在自家门口,江澈看着她熟练地从自己口袋里摸出钥匙,然后插进锁孔。
“咔哒。”
门开了。
一股独属于单身男青年出租屋的,混杂着泡面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苏晚晴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搀着江澈走进去,环顾四周。
房间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就是全部。
与她那间能俯瞰全城夜景的顶层复式公寓相比,这里,像另一个世界。
但很干净,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岁男孩的住所。
“坐下。”她命令道,把他按在床沿上。
然后,她开始像一只闯入别人领地的猫,带着几分好奇和无措,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空间。
“医药箱在哪?”她问。
她看到了他手背上,刚才为了扶她,在地上蹭出的几道擦伤。
“那个柜子……”江澈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墙角。
苏晚晴走过去,拉开柜门。
一整排颜色各异,口味不同的泡面桶,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她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江澈尴尬地别过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苏晚晴沉默着关上柜门,又拉开了下面的抽屉。
一个落满灰尘,手柄的皮都有些磨损的游戏手柄,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她终于在最底下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印着红十字的塑料盒。
打开,里面只有几片创可贴,一小瓶碘伏,和一卷快要用完的纱布。
苏晚晴拿着这几样简陋的“医疗物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她拧开碘伏的盖子,用棉签蘸了蘸,小心翼翼地,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