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转醒时,已是暮色时分。
谢含章一早派人给唐家传了信,此刻三夫人坐在榻前,不住抹泪,见唐瑜醒来,她喜极而泣,忙唤人来:“醒了醒了!快叫郎中来瞧瞧。”
郎中提着药箱上前把脉,细细查验一番,确定唐瑜已无大碍后,才躬身退下。
桑窈上前,见唐瑜脸色已恢复一些血色,问她:“三姐姐,眼下觉得如何?”
唐瑜哑着嗓子开口:“好多.…………”
三夫人有意无意地瞥向桑窈,道:“无缘无故的,怎会掉下湖水呢?”
唐瑜看了眼站在一侧的桑窈,想起先前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她推下水,心中多了几分感激。如若不是桑窈当机立断,被人发现她遭外男轻薄,唐家为了平息谣言,怕是会将她草草嫁给那人了事。若说之前唐窈的行为只是让她稍稍改观,那现在唐瑜是真真把她当亲妹妹了。
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站在一侧的唐屏突然插话:“听闻三姐姐落水时就六妹妹在旁边,不如让六妹妹说说发生了何事,万一情况与灯会那日一样该如何是好?”
唐屏嘴上说着让桑窈说说情况,实则话里话外都在隐射当初桑窈拉唐瑜下水一事,纵使如今查清那日落水另有缘由,但也很容易重新挑起唐家人对桑窈的厌恶。
唐瑜听罢下意识蹙眉,她总觉得唐屏的话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奇怪的地方,只能看向桑窈,看她会怎么说。
桑窈还没说话,三夫人先开口:“五丫头这话说得我倒听不懂了,那日灯会是六娘被他人暗害,她撞破苏承真面目好心来告知三娘,才不小心将三娘拉入水中。今日兴许是意外,我们唐家素来也没得罪过谁,哪儿会有连续下手两次的道理?”
唐屏眉眼一僵,扯出笑容应是。
涉及唐瑜安危,三夫人居然还愿意替唐窈说话,看来这唐窈,变得不好对付了。
桑窈闻言淡淡一笑:“五姐姐放心,三姐姐并未被人下毒,只是当时湖边湿滑,我与三姐姐贪凉走过湖边,一不注意才掉了下去。好在那湖水不深,郡主府上的人又来得及时,三姐姐才无大碍。”桑窈轻飘飘地将此事道来,既解释了当初那事的结症所在,又澄清了今日之事与她无关。
唐屏脸上担心的神色一顿,转而叹了口气,如释重负:“即使如此,你们二人都无事便好。听到这个消息时,三叔母险些晕过去呢。”
唐瑜泪眼婆娑地看向三夫人,语气哽咽:“阿娘,若不是六妹妹及时下水救我,恐怕我就见不到阿娘了三夫人连忙俯身替唐瑜拭泪,安慰她“已经没事了”,一面转向桑窈,真诚道谢:“多亏你了六娘。”桑窈摇摇头:“三姐姐是我的血亲,这都是应该的。”
谁叫是她把人瑞下去的呢,她当然得负责把人捞上来。
门外有人通传,静宁公主有请唐三夫人。
前厅。
谢含章看着唐三夫人一脸歉意,“唐三小姐发生这事,是我照看不周,让夫人担心了,还请夫人原谅。她挥挥手,立马有人奉上不少名贵补品和绫罗绸缎。
“三小姐受惊不小,这些就当是我给三小姐的赔罪,若是今后三小姐有事相求,谢府亦会鼎力相助。”唐三夫人连连摆手:“这怎的好?本就是小女贪玩,自己掉入湖中,叨扰了郡主寿宴,您未治她的罪已是开恩,这些我们又怎能收下?”
“生辰哪比得上人命重要,三小姐在我府上发生这种事,我难辞其咎。其实这些补品和绫罗,也比不上三小姐的生命重要,只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么了,请夫人别再推辞。”
“这……”
三夫人看向桑窈,桑窈上前握住谢含章的手,她的自责是真的,桑窈看得出来。
“阿姐,此事本就是意外,不是阿姐之过,阿姐不必太自责。”
谢含章如何不知,只是她为主,客人出事,她也难辞其咎。
桑窈心知谢含章的性子,换了一种话术:“阿姐若是想补偿我三姐姐,依我看,就别送那些补品和绸缎了。”
谢含章闻言看向她,就连三夫人也是一愣,想听她会说什么。
桑窈狡黠地眨眨眼:“三姐姐刚摆脱一门糟心的婚事,阿姐若想补偿三姐姐,不如给三姐姐找一门好亲事。”
三夫人下意识蹙眉,于谢含章而言,这本就是送些补品金银就能解决的事,如今让静宁郡主给唐瑜安排婚事,郡主多半会觉得她们唐家贪心,借此事拿乔谋利。
岂料谢含章闻言双眼一亮:“如此甚好,还是六娘你点子多。”
谢含章兴致勃勃,当即喊来人将江宁所有青年才俊的名册拿上来,“江宁的还不够,扬州的……对,扬州的也拿上来。”
谢含章拍着三夫人的手,一脸兴奋:“夫人放心,我一定给三小姐寻一桩顶好的婚事!”
三夫人:……
“那就多谢郡主娘娘了。”
谢含章笑容愈甚,“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桑窈想了想道:“我有点事寻阿姐身边的那个红诗姑娘,可否叫她过来一下?”
“红诗?”谢含章当即喊人过来,“你有何事找她?”
桑窈看着眼前的这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