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她站在原地没动,风吹动校外梧桐树的枝叶,带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凉意。
她隐约猜到是为了什么。
福东地块的事终究传到了傅家的耳朵里。
虽说她拍下那块地用的是神豪系统给的钱,没有动傅家一分一毫,但那一锤定音的举动,注定会让某些人感到被越权或被冒犯。
她的身份,在那些人眼里,始终只是“傅家孙媳妇”而不是“独立个体”。
但也没关系,她从不指望傅家给她什么面子。
苏晚晚收起大哥大,开着自己的车开往傅家老宅的家属院。
从前在苏家,她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但现在不同了。
现在,她有足够的筹码与底气,哪怕是在傅老爷子面前,也能坐直了身子说话。
车子驶入熟悉的家属院,苏晚晚把车停好,提着包和一些补品下车,这些补品是她临时买的,空手来到底不好。
阳光从午后的天窗落下,将傅家老宅的大理石地砖映得锂亮,整个客厅弥漫着一股压抑得近乎凝固的沉静气息。
苏晚晚刚踏进傅家老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大厅内坐着几道熟悉的身影:傅老爷子一如既往穿着深色中山装,端坐主位,神情凝肃。傅怀山坐在他右侧,面无表情,沉默得像座山。
而左侧沙发上,李淑芬涂着一抹艳红口脂,双手环胸斜靠着,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冷笑。她身旁的傅丽,抱着杯热茶,一边吹气一边偷瞥苏晚晚,眼底也满是幸灾乐祸。
“晚晚,你来了。”傅老爷子沉声道。
“爷爷。”苏晚晚礼貌问候,站在客厅正中央,背脊挺得笔直。
她很清楚,傅老爷子是极其讲究礼节和规矩的,即便心中有千般不悦,该有的态度不能丢。傅老爷子抬手指了指空下的沙发:“坐吧。”
苏晚晚不动声色落座,姿态恭谨,但目光清澈坦然。
她不知道今天这场召见具体缘由是什么,但凭这阵仗……必定不是什么喜事。
“福东地块的事,是你做的?”傅老爷子缓缓问道,语气虽不带怒火,却也不含温度。
苏晚晚抬眼,语气平稳:“爷爷想问的是什么?是我是否拍下那块地,还是我为什么拍下?”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反问得分寸拿捏得当。
傅怀山眼神一动,似欲开口,却被傅老爷子抬手制止。
“听说前几日办的那场拍卖,你去了。”傅老爷子盯着她,“当场拍下了福东的地块,六十万,眼都不眨一下。”
苏晚晚静静坐着,片刻后才回道:“这块地我用的是我个人的钱,和傅家无关,也没有动用云峥给我的钱。”
李淑芬嗤笑一声,声音尖细:“你可真是大言不惭!你才嫁进傅家多久?傅家给你的面子还不够多么?你现在跑出去独断独行,还敢说“与傅家无关’?!”
傅丽也接口,“听说当时不少企业都在竞争那块地,好多家族也想拿下,结果你横插一脚抢了去,闹得人尽皆知,你还说没有动我大哥的钱,你骗鬼呢?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是啊,”李淑芬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更何况你拍地的行为直接惹恼了潘家,潘家主可是气得当天晚上就晕倒进了医院!这事他可没完,现在坊间都说你是代表傅家出手,结果连累傅家背了黑锅。”她说得声情并茂,仿佛傅家已经因苏晚晚的行为落入水深火热。
傅怀山眉心缓缓皱起,目光再次落到苏晚晚身上,眼神意味深长。
“你确实不曾报备,可是你如今是傅家媳妇,外人未必分得清你和傅家之间的界限。你做事太张扬,会牵连整个家族。”傅怀山冷声斥责道。
傅老爷子倒是不动声色,只问苏晚晚,“晚晚,今天叫你来,是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晚晚面无波澜,声音却比谁都清晰,“爷爷,商场如战场,我去拍地并无恶意,也未打着傅家的旗号。这是我通过正规渠道参与拍卖所获得的地块,潘家若因此恼怒,是否说明他们早就将其视为囊中之物?但是这与我何干,我真金白银花了六十万拍的。”
“你……”李淑芬气得指着她,话却被傅老爷子截断。
“好了!”老爷子喝了一声,“李淑芬,我与玩玩说好,你屡次三番插嘴,是不是压根没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
李淑芬嘴巴一闭,眼神却愈发阴沉。
傅老爷子正欲开口。
傅怀山又叹了口气:“我们不是要否定你做的事本身,但你要明白,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做什么都要考虑到后果。潘家那边现在已经透风,说这次是傅家不讲情面,坏了规矩。若他们真借题发挥,到时候在招商、合作上暗中使绊子,你打算怎么收场?”
苏晚晚面不改色,目光冷静:“爸,如果他们真的因一场公开拍卖而怪罪傅家,只能说明他们没把规则放在眼里。”
“而傅家若因这种无端指责就自乱阵脚,未免也太……经不起风浪。”
傅老爷子眼神一凝,面上虽无波澜,内心却微微动容。
这丫头说得……竞还真有几分道理。
“你既然这么说,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