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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辞将当年的事简略同温酒说了一遍,这才小心的组织着措辞:
“宁妄当初的确错得离谱,但他……”
“别!”温酒打断江砚辞没说出口的话,“在我这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更何况,在这件事里,真正无辜的人只有方梨!
温酒嗤笑着,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意:“别说当初,我看宁妄现在也没有要放过方梨的意思。”
“……”反驳不了这话的江砚辞识趣的保持着沉默,免得电话那边的人将怒火转移到他身上。
不过温酒也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虽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江砚辞是江砚辞,宁妄是宁妄。
温酒不至于迁怒。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立刻道歉:“抱歉,刚刚不是冲你凶。”
“我知道。”江砚辞自然不会误会温酒,知道温酒不会帮宁妄,他便也没有再帮宁妄说话,而是和温酒说起了出海要准备的东西。
两人聊了好一会,温酒才率先结束了话题。
“方梨一个人在客厅,我要去陪她了。”
江砚辞有些不想就这样放她离开,顿时有些委屈的问:“那我呢?”
听到这人可怜巴巴的语气,温酒不由自主的抿唇笑了起来,她故意打趣:
“江砚辞,你知道我拿到的资料里是怎么介绍你的吗?”
“嗯?”男人上挑的声线里满是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江砚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下一刻他就听温酒用那清润舒缓的声音,郑重其事的介绍起他来。
“江砚辞,男,26岁,世景集团现任董事长及执行总裁,百年大族江家当代掌权人。
性格:理智、冷酷、孤僻、冷漠无情、不近女色、不好男色……”
随着温酒每多说一个字,在她没看到的地方江砚辞的脸就多红一分。
他手指几次蜷缩,恨不得在手机上抠出三室一厅,终于,江砚辞承受不住温酒对他的处刑。
“温酒!”他干哑着嗓子窘迫的打断:“你去陪方梨吧。”
“我还没说完呢……”温酒无辜的眨巴着眼睛,随即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尊敬的江大总裁,为什么你和资料里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江砚辞的确是冷静的,但什么孤僻、冷漠什么的温酒从没在他这里见识到。
她分明是故意调侃,可是电话那边的江砚辞却在沉默几秒后,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回她:
“因为,我觉得那样的我应该不讨人喜欢。”
所以,竭尽全力的将自己的缺点全都隐藏起来,只希望她能看到多一点、再多一点更好的自己。
他情绪不知在何时低落下来:“温酒,你刚刚说的那些,在我看来都是我这个人性格上的缺点。”
如果他不考虑那么多,更无畏、更直接一些,会不会温酒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多为他驻足片刻。
可他不敢,温酒才结束上一段感情没多久,万一她还没放下那个人,万一她不喜欢自己擅作主张的喜欢……江砚辞不敢赌。
他无法自控的害怕自己一步错步步错,然后就永远无法再靠近她半分的结局。
所以他宁可慢一点,再慢一点,只要温酒没赶他走,那他就还有被她喜欢的可能。
“不是的。”温酒说不清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好像突兀的有些难过。
江砚辞……不该是这样的。
他可以骄傲、可以自负,甚至可以狂妄,但绝不是这样的……卑微。
是的,卑微。
察觉到这点的时候,温酒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
她摇摇头,将这影响自己情绪的感觉赶出脑海,然后坚定的对江砚辞说:
“江家,需要一个足够冷静足够强大的人把持。江砚辞,你拥有的这些怎么会是缺点呢?”
江砚辞这个名字可是无数胸怀抱负的人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鸿沟啊。
“在你眼里也不是吗?”江砚辞迫不及待的问,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想不顾一切的揭露自己对温酒的心意。
可临门一脚的冲动还是被他克制住了。
他沉吸一口气:“你也可以不回答的。”
“不是。”
“???”江砚辞眸光震动着,刚才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温酒轻笑一声,毫不吝啬的重复:“我说不是。”
“我欣赏的那一类人是……在达到目的前会深思熟虑的谋划每一步的那一类。
哪怕耗费时间、耗费精力,明知不可为而为,却依旧不肯松懈直至目的达到的那一刻。”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或许有人偏爱不顾一切、无惧后果的无畏。
但温酒,偏爱的是在理智中失控的那份孤勇!
她的嗓音温软却坚定,像是凝结出实体的风,让江砚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份呼啸的偏爱。
温酒……江砚辞在心里无数遍的重复这个名字,他知道自己真的真的永远栽在她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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